十二月 ◆ 风采诗人 || 立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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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采诗人

2020.12.16

01

今夜，还有多少醒着的事物

今夜，允许我心生悲悯

我的语言一直处于喑哑的困境

大雨如飞，风在呜咽

水的咆哮声，声声入耳

大地像一张薄纸，托住飘摇的人间

跟心一样脆弱的是眼睛

是众神慈悲的眼睛

经不住轻轻地一戳，滴泪成河

涌向人间，涌向每个人心里去

湿透的七月，连蝉的体内都是水声

夜从千万年前跋涉而来

我不由得想起村庄

想起亲人们，想起凌乱的炊烟

他们是否被大雨惊吓

每一滴雨，都牵动一根瘦弱的神经

大雨刺痛了掌心般的树叶

每落下一针雨啊

地面的泥土便钻心地疼痛一下

一个半夜起来关窗的男人

站在阳台上等待着

他想看看，还有多少醒着的事物

02

秋色里，我只与叶子们相依

三千年的传说

风干日历上的一滴露水

相思的柔藤，正一寸一寸

循着时序的轮回

爬向秋分。昼夜平分的岁月

一半是你，另一半是我

沉默的夜晚，我们守望最初的诺言

八千里的秋风

吹散了梦里悠长的乡愁

凝望一片树叶，由绿变黄

就要叶落归根了

叶的脉络，把秋色分成两半

一半是故乡，一半是异乡

我只与叶子们相依，不言时光薄凉

秋分多么辽阔

把昼夜平分，秋色平分

凉风和雨水奏起辛酸离歌

一声声雝雝的雁鸣

落在游子心里，疯狂的生长

此时，一定有人回头思量

因你的公平、虚怀、宽容，而觉醒

03

在你的名字里辗转反侧

还好，我还有七夕

可以想一个人，为她唱一首歌

或者写一首应景的诗

而不用在意月有阴晴圆缺

不用在意，隔着几千公里的距离

在逐梦的闽北小城

雨水、青菜、月光，都是命运

与虚幻的时空无关

我们曾在最好的时节守望

陪着古老的乡愁，慢慢坐过黎明

在踉跄的月份失眠

沉默的来路越来越陌生、干净

年年岁岁，草木枯荣

只有头顶这些安静的文字

阳光一样准时，照亮时间的鬓角

如果有一天，我忘了七夕

仰望星河，再也想不起一个人

无力唱完一首歌

那么只有远去的喜鹊知道

这一生，我在你名字里辗转反侧

04

我愿是一曲摇曳的踏歌戏

不想让朝堂的石阶

坎坷你的足音

无须像那些惆怅的灵魂

怆然而北望，于是

你于寒色飘飞衣带的季节

弃官归里，造梦于此

令世人“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文昌里的沙井巷

涌出许多惊叹

玉茗堂前书案上的彩笔

蘸满了如潮的感怀

江水更加透明了

以你五百年的沉淀和参悟

应已看透那场戏中所有人的命运

我在石阶上倾听

梅花瘦枝上星星的絮语

来时的蹄声幻化成蝶

如果余生还会有一场梦寐

我愿是清澈的汝水

我愿是秋千上摇曳的踏歌戏

便久久地在“临川四梦”中转悠

05

许多词，徘徊在京郊胡同

我来之前，京城的雪

就已降临，北风催着早起的人

那么多被雪覆盖的脚印

似乎都在冰霜里被急忙的奔走吵醒

我在莫名的感动中

被一个京城叫北七家的小镇

安置了疲惫的身体

渴望的雪，停在昌平灰色的云朵上

西郊的路灯下，一小撮风

固执地翻着平西王府泛黄的旧历

我手掌安静地合十

祈福那些白色的精灵，如天使降临

盼望一场雪的降临

许多词，徘徊在京城西郊的胡同

寒冷，无法冻结凌乱的脚步

这沉睡的雪花，能否在脉动中苏醒

06

6

就将我的相思化为雪

雪花，飘落在冬天的故乡

我是那个头戴桂冠与你赴约的人

就将我的相思化为雪吧

把生命情节里的故事，奔走相告

灯火，照亮了闽北的冬夜

拈花闻香，相牵的爱人远在故乡

昨夜的风声是一场诀别

负履奔波，都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披一身烟雨，涉一程山水

于时光深巷，与你交换仆仆风尘

你必是那个视我为珍宝的爱人

而我在此刻高歌之后，以求安睡

今夜有雪，今夜有雪呵

我知道你迟早会从故乡飞舞而来

会踏着熟悉的舞步

落在我微笑的眉尖，慰藉等雪的人

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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