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的花样年华:为何大量种植梅花、木棉花、美人花、茉莉?背后有什么故事?

福州

文字:孟丰敏

图片:青色、明媚、璎洛、半碗

福州市为何大量种植这四种花:梅花、木棉花、美人花、茉莉。它们为福州带来了怎样的花样年华呢?

木棉花

木棉花的别称是吉贝,源自南洋土语Ceiba的音译。木棉树的花呈鲜红色,就像用英雄的鲜血染成的,故被称之为英雄花。

木棉花有多种药用价值。它健脾祛湿、清热解毒、凉血止痢、润肺止咳,因此可入食炖汤,比如木棉鲫鱼汤、木棉虾仁豆腐。

早期,木棉花最重要的是经济价值。木棉花结蒲,蒲中有茸,细如鹅毛,茸中有核大如豆,用轮车绞出,纺织为布。这些绵毛如今也作枕、褥、救生圈等填充材料。种子油可作润滑油、制肥皂。木材轻软,可用作蒸笼、箱板、火柴梗、造纸等用。

福建自古因山多田少,只能靠海洋贸易发展经济,曾引种棉花到福建。明初,朱元璋在全国推广种植木棉花,而福建因气候潮湿多雨,反而不如江南和华北平原适宜棉花生长。

然而,经常航海贸易的福建人又在东南亚发现了另外一种绵花,即南洋的Ceiba(吉贝),中文称作“木棉花”。

《闽大记》记载:“此中多麻,罕种木绵……若绵布,悉自他至。”原来,木棉花曾写作“木绵”。因为花里的绵絮适宜做绵布。

《泉州府志》记载:“绵布,即吉贝为之,七邑俱有。”泉州、漳州当年因海禁,开始大量种植木棉树,成为福建产绵布的重要地区。

《木绵谱》记载:“闽粤人于二三月载糖霜来卖,秋则不买布,而止买花衣以归。楼船千百,皆装布囊累累,盖彼中自能纺织也。”明朝时,福建所产绵布皆来自木棉花,并售卖到江南。当时的福建布商成为江南地区的财神。而福建妇女那时用一部纺车也能养家或致富。

诗歌《木棉吟》:眼见当初万历间,陈花富户积如山,福州青袜鸟言贾,腰下千金过百滩。”万历年间,福州富商携带金银财宝坐船来江南卖绵布,招摇过市,秦淮河边的女子轻纨团扇、软媚弄姿、凭栏哄笑地竞看福州商船来。

明清时期,朝廷因抗倭而禁海闭关,导致福建人生存艰难,便向外购买生丝、棉花等原材料制作小商品,大量输出丝绸、绵布、蔗糖、磁器等商品,再购买大米等生活物资。可以说,自宋朝开始,中国的海丝经济始于东南沿海,而福建是最重要的地区。

福建地区中,海洋化程度最深的是福州、泉州、漳州、厦门这一片沿海城市。清代,福建商人为了贸易定居在广州和上海等城市。广州十三行中著名怡和行的老板伍秉鉴就是泉州人。因此,移居到广州、上海及东南亚的闽人后代把闽地的资本也转移走了,成为当地经济的主要力量之一。

木棉花药用价值、经济价值都很高,观赏价值也不错。它树形高大雄伟,早春开花时如火如荼,十分红艳美丽,适宜栽作行道树。杨万里有“即是南中春色别,满城都是木棉花”的诗句。

生活在福州的百姓注意一下,福州哪几条路上有木棉树呢?金山大道、乌山路都有木棉树。其余哪里还有?欢迎在文末留言。

木棉花的花语

木棉花的花语是珍惜你身边的人,珍惜你眼前的幸福,不要在失去后才追悔莫及,那时一切为时已晚。

除了木棉花,还有美人花也是产絮较多的一种花,也适宜做行道树,因此福州路边也多见美人花树。

梅花

以上的图片是在永泰葛岭拍摄的,但是在福州,宋朝至清中叶,仓山区的梅岭(今梅坞路)也曾和永泰一样,百姓因经济原因,为了制作青梅果和青梅酒,大量种植梅树,于是呈现“十里花为市,千家玉作林”的景象。

梅花的别称有四五十个,其中有“琼英”,还有以玉开头的“玉玲珑”、“玉妃”等近十个别称。当人们站在中洲岛遥望梅岭的十里梅花时,能看到岛上的“梅花道”,会觉得梅岭犹如罗浮山(道教仙山),使人想起了这首诗“江南烟色正愁绝,一枝唤醒罗浮魂”。于是,梅岭上有一座明真庵,庵的牌匾即题为“罗浮春色”,指的便是梅岭的十里梅花。因此,“梅岭冬晴”被列入旧南台十景中,而南台岛也被誉为“琼花玉岛”。

梅林曾有一个神话传说。这个传说,说来话长,与抗倭有关。明嘉靖三十一年(1552年),安徽盐商汪直在官府的默许下,获得了贸易自由,驱使着趋利的日本商人成为自己的倭奴,和日本诸侯国也建立了紧密的合作关系,获得了中日之间的“海上霸主”地位。

汪直为了引起官方重视自己的需求,干脆招兵买马自称“徽王”,对浙江沿海地区发动大规模的进攻,一时间东南沿海惶然不宁。汪直与日本两大诸侯深交,定居在日本。

明嘉靖三十年(1551年),日本大内义隆的家臣陶晴贤谋反成功后,派出商船前往宁波近海的双屿和舟山群岛进行走私贸易。为了厚利,浙江、福建、广东沿海豪族、官员和海商全部加入走私贸易集团,因此出现后期问题更严峻的倭寇时代。

胡宗宪总督南直隶、浙、福等处军务,负责东南沿海的抗倭重任时,遣使去日本招安汪直。嘉靖三十六年(1557年),汪直代胡宗宪与日本山口、丰后二国的国主源义长(大内义长)、源义镇(大友宗麟)达成协议,日本归还被掠的中国人口,并备方物向明朝入贡。

胡宗宪上奏朝廷后,明朝圣旨诏胡宗宪厚赉其使。时隔十年,由于倭患严重,大明朝开始期待中日恢复称臣纳贡的关系以平息倭患问题。当年十月,汪直终于实现被官方招安的梦想。

日本两大诸侯则遣使者善妙等人,以及胡宗宪的部下蒋洲一起搭乘汪直船队到达浙江岑港通贡互市。谁知,中途出现意外,汪直在杭州游玩招摇过市时被巡按御史王本固诱捕,并命令攻击舟山的毛海峰、大友家朝贡船队。汪直被杀后,毛海峰率领汪直的旧部联合福建的海贼侵入福建。福建倭患异常严重,导致中琉朝贡贸易也一度暂缓甚至停止。

公元1555年,倭寇数千人进犯浙江嘉兴。明军抗倭将领张经与倭寇激战,取得了东南抗倭第一战功即“石塘湾大捷”。张经是福州仓山区人,是戚继光的上司,被称为“抗倭第一人”。张经体貌魁伟,具文才武略,张经勇于任事,不喜攀附权贵,具有明代士大夫典型特征,得罪权贵严嵩与其干儿子赵文华而被污蔑,嘉靖皇帝冤杀张经。赵文华晚年饱受精神折磨而忏悔。洪塘百姓为纪念明朝抗倭名将张经,在张经老家洪塘建张经祠祭祀。

讽刺的是,张经的下属戚继光是赵文华提拔的。但戚继光的抗倭丰功伟绩却不能忘记。他到福州抗倭时正值冬天,倭寇钻入梅林时,突然看到一群梅仙愤怒地向他们洒下鹅毛大雪,瞬间吓得逃走了。从此,梅岭有梅仙的神话就流传开了。

明万历后,闽剧儒林始祖曹学佺和徐兴公、徐惟和等好友载酒来梅岭赏梅,写了一首《藤山看梅》,诗中最后一句说自己在梅岭(藐姑射仙山)意外相逢仙子了。

身入蕊珠宫,居然占素封。

夜枝堪绕鹊,霜干可如龙。

的的明流水,盈盈对远峰。

藐姑射仙子,于此忽相逢。

徐惟和则写下一首经典名作:

梅坞余残雪,疏枝冷不禁。

去招梁宛客,同作霸桥吟。

十里花为市,千家玉作林。

慎勿披鹤氅,树里恐难寻。

那时梅岭属于闽县的藤山,因此很多诗人写藤山看梅的诗。而梅岭西侧的天宁山是当时闽县与侯官县的交界处。也就是说,今天的烟台山(旧称天宁山)与梅岭并非是同一个县。两个县的风光不同。天宁山上则有天宁寺,“天宁晓钟”也是旧南台十景之一。

梅林毁于何时?《藤山志》记载的有错,梅林并非毁于明朝倭寇。清道光年间官府学生林直赋诗《藤山梅花歌》,开头一句:“藤山十里梅花村,花开香气摇心魂。”当代著名诗评家谢冕先生说,20世纪五十年代的春天在老家梅岭步行,从梅岭到福建师大附中这一大片的山上还有梅林。

因此,梅林消失殆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主要毁于三种原因,其一晚清梅坞开发房地产,使梅林萎缩;其二气候变化促使梅林殆尽;其三近代仓山区经济发达,百姓不再依靠种梅为生,因此梅林消失。

明真庵位于哪里呢?它的后门即在今天的烟台山公园,靠近梅坞路的入口处。

1964年,烟台山公园建造后,1983年华侨周先生捐资2.5万元在此公园内建梅园,植梅树,可惜不复旧观矣。望梅感悟:

生命最美的姿态是成长

春天最美的姿态是绽放

福州市花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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