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知遥:那旷野也是单身的|诗人自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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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知遥,70后诗人、评论家、天津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发表诗歌300余首,出版诗集多部。
那旷野也是单身的
马知遥
我站在树下面
看一个孩子吃雪糕
雪糕在融化
从上往下
孩子没有吃或者忘了吃
他在看蚂蚁一队队来了
到他脚下就不动了
他也不动等一滴一滴地融化
那是清凉的夏天午后
我看着孩子 孩子看着蚂蚁
蚂蚁看着雪糕
我们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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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其实回来了
他只是不愿说
他先去看看街道
看了看10年前的学校
想到老师们
结果没有去
然后你到城市的边缘走走
那些荒弃的
有野花和果树们
它们到了凋零的时候
出城的路有一条
过去是土路
一出发就黄尘漫天
现在是柏油路
那种结实的柏油路
可以保证100年不坏
仅有的几个朋友都不在
有的甚至已经死了
连婚都没有结
再就是河边
多浪河还是那么辽阔
泥沙俱下的样子
已经没人敢下河游泳
我呆在阿克苏的宾馆里
很久以前我的家在这里
像一个被拒之门外的人
热情地呼唤她冷漠的名字
我只能住在宾馆里
住在阿克苏的中心
冰冷而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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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急病
高烧不退
我给她量体温
给她喂药
我一直不能忘记
当我走近她
她捂住嘴和鼻子
小声说 快走开
别传染你
小时候
我们高烧时
就在母亲的怀里
听她小声说
孩子 妈妈和你在一起
所有单身的人在节日里
那样你就看到了罪咎和不安
你看见拥挤的人群
冰冷得如同一个冬天
单身的人用单身的荒凉说话
很多时候你在无边的旷野
那旷野也是单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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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大家都愿意用高音
表达力量
似乎音高决定一切
我用一个低音
很低很低
再高亢的旋律都将
归于平淡
你的也一样
放开自己
让自己有一段
静谧的时光
冲动谁没有啊
我更愿意看花园里
鲜花怒放
即使凋零着
那些来安家的猫咪
已经把我家
当了他家
有些写作滋养人
有些写作损害人
我看到有些人写下去
越来越像人
有的人写下去
和鬼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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