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和解

文:凡默(原创)

二级心理咨询师|一级婚姻咨询师

塔罗师|占星探索者|能量疗愈师

1

提起父亲,小槐就像心上扎了根刺,早些年的痛不那么明显了,反正就是梗的慌。
她始终觉得“那个人”过分,十二岁之前喊爸爸,十八岁之前喊他,再后来就成了“那个人”。
她也恨母亲,恨她打破了父亲英雄的形象,父亲跟那个女人跑了就跑了,做母亲的不应该保护好孩子幼小的心灵,怎么还在那样冰冷刺骨的夜晚,整夜整夜将对父亲与狐狸精的恨叨叨给十几岁的女儿听呢,她成年后想到可以发泄就是,太不人道了,太可恶了,太他妈的狗血了,可是母亲是弱者,受害者,又同情她。
所以她的整个少年时期,就像是发了霉的阴雨天气,又阴冷又说不出来的别扭,小小年纪就开始看母亲的脸色行事,仿佛亏了母亲的不是父亲,是自己。
总要长大,在那个筒子楼里,黑白色调的生活,母亲腌的酸白菜味道,母亲每天低低的却自己总能听到的骂骂咧咧,无非是那个天杀的,那个不要脸的,十年如一日没变过,却像紧箍咒一样让她内在有个死也要争气的鞭打,等她把大学通知书拿回家的时候,她有一种终于解放的感觉。

2

这样喜庆的事情,整条街上左邻右舍都上门祝贺,有的提着红糖,有的塞了钱,有的还送来两盆牡丹花,总之大家的高兴是真的,就是觉得这件事情总算是让母亲这些年的忍辱负重有了回报,她也迅速成为了一条街,不,整个乡镇的新星,母亲靠缝补衣服供出来了大学生,还是国家数一数二的一流大学,还读什么法律专业,啧啧啧,这简单是小山沟出个金凤凰。
可是这个时候,“那个人”依然没有什么动静,母亲甚至带着少有的笑送信给了大姑二姑,这些亲戚因为跟那个人有血缘关系都被母亲这些年一并扫进了垃圾桶,不过被通知自己的亲侄女考上了一流大学,还被请吃酒,大姑二姑也哆哆嗦嗦兴奋了起来,听母亲说,二姑送她出门的时候都擦了眼泪,不知道是因为扬言永不来往的嫂子又见了高兴的,还是真为十几年没见过的侄女榜上有名而高兴。
那个人就在隔壁乡镇,应该与自己的姐妹有来往,一天二天,一个礼拜下去了,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母亲有些绷不住了,夜晚关了门开始骂,从几十年的骂词,开始到了诅咒,她知道母亲是真的要爆发了,她急急的说,你别生气了,我去找他,怎么也要点钱吧,我还姓着他的姓呢。
在灯光下,母亲因为咒骂而有些变形的脸突然怔了一下,因为这些年无论母亲怎么蹦跳骂,她都充耳不闻,开始母亲骂她白眼狼,她也不生气不回话,母亲也就作罢,她突然这样说,母亲似乎这么多年孤军作战都不再指望有同谋的时候,突然发现原来敌军中的一个人正是我军卧底,这个惊雷带着惊喜也会带着一些质疑,趁着母亲还在蒙着,她快点回了自己房间。

3

她其实冒出那句话的时候,生怕母亲把这连续十几天以来,这个家少有的阳光给再关门外,这些年过的日子全是湿答答的,终于通过一件喜事让整个家有些变化,更何况,她再坚持一个月就要远走高飞了,她不想节外生枝,至于去找那个人,她真没想好。
在十三岁的时候,她曾经因为恨不起他来而生自己的气,晚上等母亲给她盖完被子后,她就坐起来看窗外的月亮,有时候清冷只有个勾子,有时候满的让人心生嫉恨,人间都苦成黄连了,还这样招摇,她会自己做两个娃娃,一个当那个女人,一个当爸爸,然后再找个麻绳子抽打,抽那个女人的时候真的很下力气,可是抽爸爸的时候却抽着抽着就哭了起来,好多个有月亮的晚上,都是爸爸扇着扇子打着蚊子给她讲故事,嫦娥玉兔,红楼梦贾府设宴,水浒好汉,八岁前那个人叫她我的乖乖,再大点就直接妞,这些专用词中有甜蜜也有宠溺,她发现自己恨不起父亲来,更多的是想他,她会觉得慌恐与羞愧,他都这样无情了,不是爱我吗,舍不得我,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就说走就走,母亲是不好,但是还有我呀。
她是又过了一个礼拜,实在拖不了了,才出了门准备去找他,“那个人”是老师,当年在乡镇教书好好的,出了这样子的丑事,就被开除了,听姑姑说开了个铺子修表,她记得那个人从小就喜欢把表拆了然后再组合起来,两个乡镇不过是十几里远,一趟车就到了。

4

她下了车还是有些别扭,他今年都51岁了吧,还会有记忆中的样子吗,见面开口说什么呢,给我钱,我要上大学了,还是姿态高点,我考了名牌大学,就是过来看看你好不好,如果他跟那个女人过的不好,正好奚落他?
她被人带到表铺面前的时候,抬头看到了镶金边的广告牌,花晨表铺,她心跳的厉害,她的名字是那个人取的,月夕,花晨月夕,如乘彩云而登碧落,那个人说,你生在春天的夜晚,清晨的花睡了,但夜晚的月照人,你就来了,对爸爸来说,你就是那个小仙女,如乘彩云而登碧落,她恍惚中都能听到那个人讲这些话后的哈哈大笑。
定了定神,她往前走了一下,透过玻璃门,她看到一个人头发全白了,正低着头认真的拿着一块表,她看到了他的耳朵跟自己的一模一样,她从小被母亲取笑是招风耳朵,因为耳朵是竖的,像那个人,她喉咙有些紧,门打开了,她避而不及,出来了一个穿着干净的女人,正将脸盆的水准备倒在门口的月季花池子里,抬头看到她时候愣了一下,大概她与那个人长的实在是太像了,女人马上回头喊了一声,她听的很清楚,那个女人喊的是父亲的名字,父亲应了一声,仍然没抬头,女人提高了声音,你快看谁来了,那个人才缓缓抬起头来。

5

那个人带她去吃凉面,看起来是常来的地方,老板给了个带帘子的单独的不算房间的地方,在角落里,正好隐蔽可以说话,他出去点菜,脚步有些欢快,有些慌里慌张,压低了声音跟老板说,我闺女!刚考上大学,名牌,她还是听到了,过了一会老板端上了麻辣羊蹄,洒着姜茉的海带结,西红柿鸡蛋,还有一个蛤蜊面汤上面洒着很多香菜,要不是用力咬着牙,她差点就要哭出来了,这都是小时候她最爱吃的菜,可是从那个人走了除了去酒店专门点,母亲就再也没做过这些菜,难怪他把自己安排下就不见了,看来是他亲自到厨房做的。
她趁着没人拿纸贴擦了一下眼角,他一进来就搓着手,脸红红的,她这才仔细看他,他从年轻就少白发,现在彻底白了,面孔还好,可能是长期低头的原因,背驼的厉害,也像自己一样眼角红红的。
他说的话好多记不清楚了,也有好多就像录音机重播一样不断在耳边萦绕,他竟然知道自己在学校的所有的事情,什么时候得奖,什么时候参加演讲比赛,那年腿摔了一下,原来那个特别管用的药膏是他托张老师给自己的,她对老师一直感恩戴德,以为老师花了一半的工资跑到外地给自己买的,他竟然有一个画册,上面有自己成长的点点滴滴,他为了纪念,跟老师要了照片贴了上面,还有她初二投稿发表的文章也被剪贴了起来,她终于哭了,一句话说不出来,他最后递给自己一个存折,十二万,一年一万,他说很亏欠,实在与母亲过不下去了,不舍得你,但撑下去估计与母亲你死我活,就只能走了,你云姨是我同事,我们有好感,但从来没有越界,是与你母亲分开后我们才正式在一起的,不是外面说的那个样子。
这些都不重要了,她一直在哭,他用那个白手绢一直给她擦眼泪,就像小时候被人欺负了回来找他诉苦一样,她说的很多很多,也记不清楚了。
坐上回来的车,靠着窗子,她突然有一种轻松感,第一次有了,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与我无关,仿佛从一个漩涡里出来了,明天可能是崭新的生活,又打开存折看了一下数字,估计母亲暂时不会叨叨了,管它呢,我自由了。
嗯,是的,我自由了,她对着窗外飞过的小鸟说。
作者介绍

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

国家一级婚姻咨询师

美国AIHI催眠师

能量疗愈师

占星师、塔罗师

一个热爱文字的疗愈师

用文字记录生命 分享成长

擅长领域

两性情感关系:婚姻问题,家庭关系问题,亲密关系恐惧,阴性力量与阳性力量的探索。帮助看清与他人前世今生的业力纠缠,理解灵魂关系,化解重复性模式,走出亲密关系困境。

个人意义与方向:帮助你了解此生的灵魂蓝图与计划、天赋才能、目标与功课、可能的选择与方向,连结更高自我的能量,倾听灵魂的声音,更加清明、放松与智慧。

身心疗愈:童年创伤疗愈、心理坑洞觉察与疗愈情绪觉察与转化前世印记。

前世回溯:通过前世回溯来解决今世无法解决的“障碍”,关系中无法解决的纠缠,亲子关系中莫名的负向能量,无法言说的“霉运”与“坏运气”,都可以通过前世回溯来探索根源能量以及业力福报的来处,并且通过自我成长,看到接纳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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