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路灯 | 一支独秀朗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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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起兮，长歌当酒

路灯

一支独秀

夜幕低垂，书房窗外明亮的路灯,又一次拨动心弦，熠熠闪烁的灯光一直向远方延伸，家乡在灯光里若隐若现。遥望西南方，思乡之情再次决堤，几年前那次回家路上的情景在脑海里一一回放……

那是二零一五年腊月的一天，太阳还在沉睡，我便早早地起床赶往上海虹桥火车站。由于是春运高峰期，火车站人山人海，我手里拿着高铁票焦急的等待，中午终于挤上开往贵州老家的列车。刚刚开通的高铁，平稳地向西南方飞驰，紧张了半天的我疲惫的坐在座位上，来自眼睫毛的疲劳，让我慢慢进入梦乡。

当我醒来时，紫苍的夜幕笼罩着山地，列车驶进贵州，铁道两边亮起了路灯。那些重重叠叠的山峦连绵起伏，峰巅在暮色中与风窃窃私语，一盏盏路灯挂在长长的支撑柱上，似仙女的金衣闪闪发光，为路人指引光明，在这气势壮阔的山野中，带着一种逸脱的神气! 偶尔经过桥面，那一盏盏倒置的路灯，犹如一轮轮灿烂的满月光辉四射，水面闪烁着鱼鳞似的银波。绸带一样的灯光，从半空倒映在浅蓝的水面上，随着波浪晃动着、闪烁着，像一串流动着的珍珠，和那一颗颗布在深蓝色天幕里的星星融为一体。

更为壮观的是，腾空而架的一条条纵横交错的铁道，高低错落有致，那一串串明亮的路灯，汇成一条条耀眼的光带，像是舞女在挥舞的飘带，银光闪闪，给夜色中的群山增添一些感性的色彩，让山川更妩媚艳丽。

贵州不但山多，隧道也特别多，以前隧道没有路灯漆黑一片，一到洞口我就紧张。现在隧道里通亮，那一个个路灯如利剑刺穿人间黑暗，散发出一道道曙光，照耀着我走向光明。

刚下动车，弟弟早已等候在铜仁站外，浓浓的亲情赶走了腊月夜晚的寒冷。钻进弟弟的小轿车，继续往家赶，爸妈和弟媳还等在家里。穿梭不息的车流扬起城市的烟尘，汽车发出的噪音打破夜的宁静，一排排柔和而明亮的路灯，像列队整齐的士兵，在等待南来北往的车辆检阅。道路变成了浩光闪烁的银河，路灯像游动的银蛇，向车后游去，慢慢消失在激动地双眸中。

行至江口，这座曾经熟悉的山城，早没了以前的荒芜。近处的路灯，连在一起，像一串又一串闪光的宝石项链，简直就是绝美的艺术品，烘托出这一片的繁荣。盏盏路灯熠熠闪烁着一簇簇耀眼的光芒，像花的蓓蕾正做着盛开的梦，灵动的光晕低低掠过路面，被转动的车轮压碎，鸣笛声不时响彻耳畔，大地在寒冷的冬夜倾听这新时代的忙碌声音；一颗颗明亮的路灯，犹如天际的明星，浑身都在闪光，又像是仙女撒下的无数颗明珠，辉煌夺目，在月淡星稀的夜格外耀眼。稠密的灯光把山城上空照亮得像灿烂的银河。两边的商品房从车窗前一闪而过，现代的格局，取代了先前低矮的楼房，妙曼的身姿和美丽的容颜，给这座曾经失明的小城增添了不少亮色。我激动地沉浸在这温柔的灯光里，小城用她明亮的眼睛，记录下我这游子回归的身影，用她特有的热情欢迎我游离的灵魂。当灵魂和乡情碰撞的刹那，泪水迷蒙了眼睛，把朝气蓬勃的故乡小城，装进眸孔，永远定格在记忆最深、最深！

客乡也有路灯，虽然也给我一些明亮的空间，可我总是感到凄冷，找不到故乡的温情，家的温馨。

走出小城，夜风轻飘飘的吹拂着，大山里的空气没有了城市的油腻味，草木的清香迎面扑鼻，家的气息从灯光里探出脑袋，朝我召唤。记忆里凹凸不平的黄沙公路已不见踪影，宽广的柏油公路一直蜿蜒着向家延伸。曾经漆黑的大山深夜，亮起了两排明晃晃的路灯。这些路灯点缀在无边的夜幕，闪烁着跳动细小的光点，照亮了多少家乡怀揣梦想的人前行，人们追梦的脚步，都在灯光里留下过痕迹。

在路灯的陪同下，晚十点终于到家。等在门口的爸妈，头发被灯光染成银白，见到我们，老人的双眸绽放出兴奋的光彩，笑容塞满了皱纹。老人家早已为我们生好一盆炭火，做了一桌可口的饭菜，满屋子的爱在灯光里肆意摇摆！

麻木的双脚把我拉回现实，夜已深，依窗而立的我却无眠。回头看看书房洁白的墙，打开的电脑像个哑巴，偌大的水晶灯发出冷冷的光亮。我只能在脑海里默默细数，从时光里漏下来的记忆，怀念那些亲情、怀念那些留有余温的路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