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中文:倾城一顾 鹤舞龙翔—顾翔书法篆刻说略

当代河南书坛的格局,大体上是四十年代的书家为龙头,如张海、周俊杰、王澄、李刚田等人,五六十年代的书家为先锋,七八十年代书家为骨干;近来年,九零后乃至零零后书家也崭露头角,形成一个跨度达半个多世纪、层次不同、风格各异的庞大的书家队伍,从而使老一代书家开创的中原书风后继有人,不断发扬光大。

钟期子云隶书对联

尤其可喜的是,上述不同时代的书家群体各有其成就卓然的优秀代表,很多书家以其很高的水平以及在全国大展大赛中的优异成就,早已为海内书界耳熟能详,外省的朋友在说到河南书法的时候,总能举出一串他们熟悉的名字,对他们的关注不亚于对本省书家的关注。有一次在上海开会,一位广东的朋友,问到河南的顾翔,对顾翔的情况十分熟悉。仔细一问,其实他并没有见过顾翔。这使我十分诧异。

顾翔生于七十年代末,幼年即受到书法热的鼓舞和中原书风的熏陶,立志学书。故其虽然年轻,书龄却几乎和他的年龄一样长。而顾翔的天分又很高,笔墨感觉出奇的好,天生聪明的人,又肯下笨功夫,想不出成果都难。果然,顾翔二十岁刚出头,作品就入选首届中国书法兰亭奖。数年后,又获得兰亭奖创作三等奖。此时的顾翔,才不过是一个二十七岁的年轻人。

自此以后,顾翔一发而不可收,在全国、全省的各种重要展赛活动中入选获奖达三十多次,成为当代书坛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顾翔的书法受中原书风的熏染,在篆隶书上有很深的造诣。顾翔的大篆,胎息西周晚期青铜器铭文《毛公鼎》、《散氏盘》等,从熟稔的篆法可以看出他在识篆上下过很深的工夫。其大篆作品结体朴而能谨,散中寓巧,深得金文随器赋形的旨趣,不论是对联还是大幅的多字作品,都能做到开合随心,错落有致,妙得自然之趣。尤为出色的是其篆书用笔。历史上留下来的大篆都是刻铸文字,经过多次加工,已经看不出来用笔的轨迹。今人要用毛笔书写的形式表现这种上古刻铸时代的文字,必须通过笔情墨趣来重建金文的审美系统,清代以来,书界在这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但直到上个世纪前半期,人们还主要是停留在模仿刻铸效果,表现所谓的“金石气”。八十年代书法复兴以来,新时期的书家改变了路径,不再以表现“金石气”为审美指向,而以表现书写意味为旨归,开辟了大篆书法创作的新天地。顾翔正是这个队伍中的一员。顾翔的大篆,线条光洁流畅,没有斑驳战掣的痕迹,用笔中锋为主,骨力中含,但形态却十分丰富。他善于利用方向的变换,用扁笔写出粗细不等的线条,避免了中锋等匀线的单调,又增加了线条的立体感。顾翔这种新的笔法使线条的形态自然变化,折锋转换处轨迹清晰可见,收笔处自然变细,类似楷书悬针竖的“抢笔”。顾翔篆书用笔一个总的特点是始终保持中锋,故粗细虽有变化,但却并无偏锋的扁薄。即使是笔锋散开处写出的飞白线条,也都饱满圆劲。顾翔的篆书曾屡屡在大展大赛中获奖,我想打动评委的,应该主要还是他那变化丰富而又富于张力的线条吧!

顾翔的隶书有很深厚的汉隶根基,其作品汉隶的气息扑面而来,但取法是多样式而且不拘一格的。从中可以看出张迁的古拙、石门的峻宕、曹全的飘逸、礼器的清劲。我想这些碑顾翔可能都临过,但他最后却能遗貌取神,以现代的笔墨语言来表现汉意,在用笔上用鲜活的笔墨、光润的线条代替斑驳的刀刻线条;结体上随字赋形,小大由之,内蕴宽博,外展飘逸,并时而参用行书笔意,活泼圆融,洞达无滞。顾翔的隶书虽然雄健朴厚,但却不是一味用强使狠。如果以武将作比,其隶书是赵云一样的英俊武生,不是张飞之类的粗鲁莽汉,字如其人,有时是有点道理的。顾翔少年英俊,恰是赵子龙、周公瑾一流人物。

由于教学的需要,顾翔对各种书体都有涉猎。但他的笔墨感觉太好,往往一涉猎,便有卓越的成就,令人刮目相看。十几年来,他以不同的书体参加全国性的大型展览,而且往往都能摘金夺银。这在当代书家中也是不多见的。

其楷书取法魏碑《张玄墓志》一路,又在魏碑书法的基础上加入“十三行”的笔意,提按逆回,一丝不苟,清丽秀颖,活泼灵动。千百年来,楷书虽名家辈出,风格各异,大抵不出魏楷和唐楷两大系统。当代写楷书者,宗魏则往往刚狠而无韵,习唐者又每失拘束而伤神。倘能得魏碑之朴厚而弃其荒率,遵唐楷之矩度而释其敛束,斯为上品。惜乎达此境界者不多。我认为顾翔是其中之一。

顾翔的行草书又是另一个亮点。他的行草书脱胎二王,参用东坡,点画精微,结体端雅,气息通畅,纵敛得宜,如谢家子弟,爽然有林下风致。他的行草书一个突出的特点是自然,如名门大家的子弟,举手投足,都透出典雅的气质,即令是不衫不履,放荡不羁,也有一种高贵的气息。顾翔本以篆隶为本功,在他的心目中,行草是可以放松的余事,不计工拙可耳。而扎实的基本功恰恰在技法上给了他有力的支撑。正是在扎实的功底和放松的心情双重作用下,顾翔的行草书达到一个非常人可及的很高的境界。

顾翔书法总的特点是博,诸体皆能,路子很宽。目前鲜明的个人风格还在建造的过程中。这是个好事,鉴于顾翔还比较年轻,探索的道路还很长,故风格不宜过早结壳。但从发展的角度看,这个问题是迟早要提上日程的,战线过长不利于集中精力突出个人的艺术特色。故在今后的发展中,有所侧重是顾翔必须考虑的问题。

本文的题目《倾城一顾 鹤舞龙翔》,似乎形容美貌的女子,虽然顾翔有潘安卫玠的风采,但此句并非形容他的仪容,而是指他的书法曾经在中原大地引起的轰动。当然,“倾城一顾”的轰动是暂时的,我们希望顾翔在书法的艺苑里永远振羽高蹈,鹤舞龙翔!

丁酉小雪于中州玉衡居

作者:西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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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翔,1977年11月生于河南项城,郑州大学书法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篆刻研究所副所长,《大学书法》杂志编辑部副主任。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河南省书法家协会理事、河南省书协篆书委员会副主任兼秘书长、河南省青联委员、河南省青年书法家协会副主席、河南印社理事社委会委员、许慎印社社长。

书法篆刻作品荣获第二届中国书法“兰亭奖”,全国第四届正书大展最高奖、全国第三届篆书展评委提名作品、“许慎杯”全国书法展金奖、河南省五四文艺奖金奖、全国第二届“商鼎杯”银奖、河南省第二届篆刻展一等奖;入选首届中国书法兰亭奖、全国第八、九届书法篆刻作品展、全国首届青年书法篆刻作品展、当代篆刻艺术大展、全国第二届大字展、第三届全国正书大展、全国第四、五届楹联书法大展、全国第二届扇面书法展、全国第二届篆书展、全国第四届篆刻展、全国千人千作书法大展、当代书坛名家系统工程-全国五百家书法精品展、“现状与理想---当前书法创作学术批评展、中国当代篆书名家提名展等展览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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