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贬谪文人的群体心态在鄂州地区有着丰富的表情

《马珦石门题名》咏的是今鄂州市西山的石门歌石刻,诗云:“良吏多幽思,诗题亦出群。登山寻古迹,选石意何殷。江上发清啸,崖前结翠云。至今樊口上,谁不爱清芬。我亦来访古,心事何纷纷。”石门歌石刻濒临大江,是武昌县令马珦与大诗人元结同游石门时留题,到严观探访时已字迹漫漶,五十字的石刻仅存二十八字。诗中所感叹的纷纷心事其实是对已逝去的黄金时代的一片乡愁。“良吏”指的是马珦。元结说马珦明信严断,惠政为理,故政不待时而成。《怡亭铭》瞩目于李阳冰篆书和李莒八分书:“妙笔传闻久,书成泣鬼神。

只因精气感,故得世人珍。昔步寒溪上,登临乘早春。白梅初破萼,花气未全伸。瞥见怡亭下,摩崖有翠珉。剥苔曾细读,词致何彬彬。二体碑初见,千年水不沦。怒涛夏秋涨,呵护仗鲛人。”《怡亭铭》刻于今鄂州市小北门外的观音岩壁,岩临大江,是游览胜地。铭文在岩麓,夏秋水涨,则淹没在巨涛之中,颇难搨拓。铭文云:“怡亭,裴鶠卜而亭之,李阳冰名而篆之,裴虬羡而名之,曰:峥嵘怡亭,盘礴江汀。势压西塞,气涵东溟。风云自生,日月所经。众水成幄,群山作屏。愿余逃世,于此忘形。永泰元年乙巳岁夏五月十一日,陇西李莒铭。”欧阳修《集古录》及钱大昕《潜研堂金石文跋尾》都著录了这篇铭文。李阳冰在唐代以擅长篆书著称,有“笔虎”之誉。李莒是唐代著名文学家李华的弟弟,他的八分书有汉代隶书的遗风。裴鶠曾任容州长史。裴鶠的弟弟裴虬曾任谏议大夫,是杜甫的至交。

  宋代贬谪文人的群体心态在鄂州地区有着丰富的表情。苏轼、李纲等人面对来自政治角斗场的高压,始终保持着心性的超然自得。《东坡画像石刻》刻画了苏轼的绝俗之姿:“入祠谒诗仙,坐见松风下。春风解迓人,画满蔷薇架。赤壁立千寻,江声和月泻。何因不跨鹤,逍遥赋羽化。岂是倦游仙,休息爱良夜。著屐俟何时,应有群仙迓。如意怀袖中,寻诗坐精舍。披图拜下风,仙笔迄公借。”石刻上画的苏东坡常服正坐,手执如意,绝代风华仿佛可见。左上有石壁,一枝古松盘曲向右。石壁间有“赤壁苏公像”五小字。由于诗中充分渲染了苏轼的仙风道骨,所以诗末作者披图下拜的姿态,不仅没有矫揉造作的痕迹,反而见出后人景慕前贤的一片真性情。

  苏轼等贬谪文人改变了鄂州的文化生态,鄂州的山水也给他们提供了丰富生命、畅志怡情的栖息之地。一二知交,三五友朋,乘舆泛舟,饮酒品茗,当年清旷之乐依稀可见于摩崖题名之中。《元丰三年四月正书苏东坡题名》显示了物我之间形神相亲的和谐状态:“溪寒水必深,风定树自稳。容与泛扁舟,坡仙寄兴远。前月偕子由,山称同北苑。憩于九曲亭,兴尽不思返。境不异桃源,只未逢刘阮。题名纪岁华,何人镌翠琬。前铭不可寻,赖有花同本。剥藓汲汲看,幸无一字损。”元丰三年二月一日,苏轼到黄州。四月十三日,与江綖、杜沂同游鄂州西山时留下此摩崖题名。五月,苏轼又与苏辙同游西山寒溪寺。此诗中的苏轼形象全无身处逆境之态。《元丰三年十月沈逵正书题名》也展现了东坡风雅的生活范式及其放怀忧患之外的胸襟:“野梅遍春山,山下即樊口。沈逵每出游,苏公必偕走。或饮君子泉,或酌黄华酒。每爱到莲溪,花赏大如斗。”沈逵是沈括的侄儿,在鄂州时常与苏轼联辔偕游,把酒言欢。其题名也在鄂州西山石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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