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metown Sheqi
给在外打拼的家乡游子一个寄放心灵归宿的地方
乡土文学
作者 | 曹靳果
原创 | 乡土赊旗（ID：gh_06d145e3125e）
羊奶桔树，以前写过片段，最想表现的，是要融入对父亲的思念，因为家里的每一棵羊奶桔树，都是父亲嫁接的。记忆在时间线上跳跃，没有理顺，在父亲走了十年之际，想要整理出来，寄托思念。
最初的时候，父亲并不会嫁接，邻村的朋友家满树金黄硕果累累的羊奶桔树吸引了他，是行动的动力。先是移栽来几棵陈刺苗，瘦弱地在几个铁皮油漆罐中长着尖尖的刺，躲着尖刺的我明显的不喜欢，平时连水也不浇。为了嫁接，父亲也开始“补课”，到后院邻居家请教。后院的华成爷，最爱侍弄花草，满院的果木花香；我曾经趴在院墙上偷摘他培育的桃，所以见到华成爷有点怕。当时也是惊艳，华成爷用塑料袋装个泥疙瘩绑在一个树枝上，让筷子样的一个细枝结了四五个小碗样的桃子。春天来的时候，羊奶桔树和陈刺都刚有芽苞，父亲开始行动，去朋友家剪了几枝羊奶桔，斜斜剪好嫁接口，留三四个芽苞，又迅速地在陈刺接近根部剪了相应的接口，吻合了对接上去，用草绳绑好，用黄泥裹上保湿，再裹一层塑料纸。嫁接完成了，接着是无比期待的等着。等小芽苞慢慢地长大，预示着嫁接成活了。父亲很高兴，像呵护我们一样看着舒枝展叶，去除陈刺根上发的小芽，捉一种叫做“桔虎”的软乎乎的青虫，浇择鱼的水作肥料，照顾得无微不至。第二年五六月份的时候，几朵粉白的小花出现在柔弱枝条的叶柄处，米粒样黄色的花蕊，散发着清香，吸引来蜜蜂和其它的小飞虫。又几日，花落处出现一点青绿，长大点，呈现墨绿色，到七月中旬，已有花生仁大小。到中秋节，果子大小如拇指，逐渐的泛黄，要不是父亲有交代看得紧，恐怕早进了我们的肚子。父亲掌握了嫁接的要领，一发不可收拾，羊奶桔在罐头瓶、铁皮罐、破搪瓷缸、废猪食槽中生长，摆满了墙头和窗台，摇曳绿意点缀着小院。几年下来，送人了不知多少，父亲留的几棵渐渐长大，由小到大换了几次花盆，主干像擀面杖粗的时候，移入一口大缸中，一人高了，照样是每年冬天搬进屋去防冻，满树金黄的羊奶桔，却也装饰温暖了屋子，让来家玩的孩子们眼馋地不肯离去。
最大的一棵像胳膊粗的时候，水缸的空间已不够用，叶片有些灰暗无力。父亲决定移栽到院里地上。掏空了缸内边的土，一个满是须根的大土疙瘩从缸里拉出来，特别是底部，已形成一拃厚密密匝匝的“根垫”，为了让它重新发根，铲掉了厚实的“根垫”，栽入挖好的坑中，覆土，浇透了水，期待着它下一步成长。一年了，这棵可怜的羊奶桔树，处于新生和死亡的边缘，最终缓了过来，只生了一层又黄又小的叶芽，一个花儿也没开。
冬天的时候，父亲从地里拉回来苞谷杆，围着羊奶桔树垛了起来，搬不动羊奶桔树，只好搬来御寒的“房子”罩上去，期望着冬天别太冷。到来年春天，羊奶桔树萌出一层新的嫩芽，才算平安过冬了。经过了一年的休整，仿佛憋足了劲，树上结果特别多，压弯了枝条，父亲只好在周围插了树棍做支撑。秋里大丰收，邻居们都有分享，浓浓的羊奶味，连着皮咀嚼，甜中带酸，既消食又顺气。下一年的冬天，如法复制御寒的“小屋”，谁知一冬的酷寒，冻干了羊奶桔树的枝干，到春天再也没有发芽，为此父亲惋惜了好久好久。好在搬到屋里的无恙，新嫁接的补充着，只是没有再尝试移到地上。父亲去世的时候，家里还有两棵擀面杖粗的羊奶桔树，一棵在缸里，一棵在大花盆中。在饱受病痛折磨期间，父亲嫁接的新的小苗都送人了，这两棵成了“绝版”。为了保存下来，每年冬天春天，老妈都要请人帮忙屋里屋外地搬挪。
花盆的空间太狭小，五年了也没见怎么长大，只是无精打采的维持着，疏散地结着几个果，吃起来也没了以前酸甜饱满的滋味。2016年的春天，我敲烂了缸，将它移栽到西院中间空地上，想着到冬天给它搭个塑料棚御寒。
一样的历程，新生伴随着阵痛，挺过来的羊奶桔树，第三年回报了满树的金黄硕果，我也终于敢把花盆中的那一棵移栽到地上。如今，父亲离世十年了，两棵羊奶桔树在屋外也经历了三四个的严冬，最冷的一年，冻干了小枝，好在保住了根本，剪掉小枝后，又萌发满树新绿，有惊无险的过了一劫。
每次回来，在羊奶桔树旁出神，感觉羊奶桔树挺像父亲的，累累的果实是辛勤的付出，是深沉宽厚的爱，是勇敢尝试的收获，是对我们放不下的牵挂……
曹靳果，兴隆镇菓庄人。现居郑州，从事暖通工程工作。喜欢文字，记录生活。
乡土文学《乡土赊旗》（Hometown Sheqi）发布
总编 | 赵华胜
总顾问 | 王学章 王书义 梁铜勋 刘永科
特约作者 | 晓辉 丽萍 尚钞 春雨 松克 春兰
特约美编 | 穆青冬
（所有排名不分先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