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火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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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火枪
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解放军是大多数男孩子都充满了崇敬和向往的职业。如果谁有小黄军装,小黄军鞋和小黄军帽,那将是十分自豪和令人羡慕的事情。孩子时代的感情是真挚的,那时如果有人问那时的我们长大后干什么,大多会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当解放军。但我们语气虽足,心里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到底缺什么呢?缺一杆枪,缺一支解放军手里拿的钢枪,如果再有一支枪挂在肩上那才有气魄呢。梦想当然也只是梦想,最开始我们用木头制作木枪,但它太死板,只是有枪的模样而不具有枪的特性,后来我们开始用洋火枪。它的样子很好看,像军队大人物用的手枪,这种类型的枪我在看战斗片电影时曾多次看到。
洋火枪枪身用粗铁丝弯成,枪的关键部位——枪膛则是用自行车上的链条叠加而成,枪头部位的两节链条用车辐条上的螺母钉在一起,错开这两节链条,“子弹”就装在这里;枪栓用粗铁丝制成,前端磨尖;枪栓的撞击力来自于从废旧轮胎上剪下的皮筋。洋火枪的火药当然就是洋火,尽管那时火柴已经不再依赖进口,但还是被称作洋火。一支头部饱满的洋火棒,就是一颗上乘的子弹。开枪时,装好“子弹”,拉上枪栓,拧着脖子,一只手扣住扳机,另一支手捂住耳朵,那阵势,真是再威风不过啦。玩洋火枪最过瘾的就是听它“乒”一声的枪响,然后就是闻闻枪口里冒出来缕缕的火药味,至于是否打中目标往往不是最重要的。
当年的火柴是两分钱一盒,虽然不算贵,可对于勤俭持家的农村人而言,也是须得好好看管的了。大人们必须点完火之后就顺手将火柴收起来,要不然,眨眼就可能被孩子偷了去,“乒乒乒”一通,等逮着,没准已经一根不剩了。
关于洋火枪,我记忆最深刻的就是上四年级的时候,一个晚上,我和我的伙伴们玩了一阵枪战后,去部队驻地看电影。当时,我们村住着一个连队的解放军,驻地也就是现在的村敬老院。到了地方,当我正准备把洋火枪装入口袋时,不想上了膛的枪走火了。当时我只感到一阵巨痛,捂住受伤的手在伙伴们的搀扶下,来到了村里的小药铺。记得当大夫准备给我上药时,一股血水喷射了我一脸。万幸的是,子弹从左手的两根骨头中间穿过,没有伤着骨,但对于左撇子的我来说,我不得不练习用右手写字和端碗了。这也使得我写字会左右开弓的原因,另外也可能是我字写得不好的原因之一吧。直到现在,除了写字和吃饭之外,我仍然只会左手,而且,每年冬天,我受伤的左手还会隐隐发青。还需要说明的是,哪天晚上演的电影是《残雪》,我永生难忘。
洋火枪,充实丰富了我儿时的生活,编织着我美好绚丽的童年,虽然其中也有我惨痛的记忆,但我仍然忘不了它,就像永远忘不了我的童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