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藤
组散文：《吱嗄水车》
一一藤
文/龙开白 诵/沙鸥
如果，心里有一根藤，眼中有棵树，树下有座山，山谷有个人，你就放心地，攀着心藤去梦想，爬上眼树听雨声。
那雨丝抽下来，抽下来，在风里，搓成长长的绳。
这时，满天里飘飘荡荡的秋千上，坐着的，晃着的，是那：一座座山峰，一棵棵绿树，一条条河流，一缕缕青烟……
当这根藤，结上秋千的时候，你就是那个青涩的疙瘩，在摇篮里摇晃，在离天空最倾斜的地方，在离故乡最真切的小路，在离豆寇年华最咫尺的门坎，让时光随波倒流，让岁月放逐天涯。
那儿，银发的外婆早已在窗外的云边，云下爬满了篱笆墙的月光，她拄着拐杖，从月光走进雪花的风里，用弯弯的影子缠出一首童年的歌：
外婆仿佛竹篱上的瓜藤
一个个秋瓜红了的时候
细嫩的我，熟了
粗糙的她，枯了
摇晃的秋千，空了……
秋千空了的时候，就想起坐秋千的那人，都哪儿去了?
秋千空了的时候，就想起对于秋千有着藕断丝连情情节节的藤，它是那么古朴，又那么沉静，那么远，又那么近。
江河走远了，其实它没有终归大海，而是变成了那朵朵缥缥缈缈的云。
雪花，梅花，桃花，莲花……一朵朵，一瓣瓣，一串串，一堆堆，都走远了，其实它只是在一个个春夏秋冬里，走进了自己的轮回。
藤，懂得弯屈，懂得延伸，懂得攀援，也懂得停顿。它从来没有走得太远，只要一个回眸，它随时都能真真切切地看见，自己出发的地方，那个高度，那个深度，那个宽度，那个长度，那个角度。因此梦里转寻千百度，它最后赢得了：生命的维度。
藤的最高维度，你说十道百，你说千道万，它依然不会吟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泪下!它依然登不上黄鹤高楼，念那：夕照孤舟远，滔滔碧水流!
它是那么草根，它是那么粗俗，任尔东西南北风，认定那九九归一不放松：缠住!
缠谁呢?缠地，缠天，缠水，缠山，缠故人西辞，缠秋空雁去?
不!地太厚，天太高，水太柔，山太大，时空太辽远……
它知道，每个生命都只是岁月流淌中的小小俯冲，远去的年华，缠不住；昨夜的灯影，缠不住。它甚至缠不住一棵树的前世今生，一座山的过烟风云……它缠住的，是那多少人都已经将有化成无的：初心。
有时，它也跳过墙，翻过窗户，却仿佛一直都没发现，自己上错了树。一一不!它是明白了自己，转回头对于一条上了树的藤，那才是现实版的：枯藤老树昏鸦，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叹息，使人怜悯；悲壮，却使人肃然起敬!仿佛远处传来西楚霸王的仰颈天歌：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一个立天地、泣鬼神的楚霸王，过了一，过了十，过了百，过了千，面对滔滔乌江，再也登不上一叶轻舟，再也跨不过一条小河。
一条出黑土、钻岩缝而起的扭扭青藤，却顺了一个小小的错，半个捏捏的缠，一生便在那棵错树上，看遍风起云涌，山花灿漫，演绎着相守百年，千古鱼欢。
顺着藤，我们从一走向万，从直走向弯，从方走向圆，从点走向无边……那就是藤的顶尖，抬头远望，那星汉，依然那么辽阔，那月色，依然如此斑斓。
你听，那儿传来：把酒问青天。
你看，那藤儿缠过的印痕里，刻下的一行古历，越来越放大，越来越清晰，曰：树若无藤是何年，别问天上人间。
2017.2.23.
龙开白，又名龙开柏，任职于国家一主流媒体（国内外公开发行）主任，同时开发教育产业。先后公开发表各类作品数百万字，多次获得全国金奖、优秀作品奖。其诗作讲求四美：●音乐美：诗作有韵律节奏感。●建筑美：诗行间上下左右整齐美观，层次空间错落有致。●意境美：讲究诗空意境和图像动感。●炼字美：诗语突出 ，用字底蕴练达，意味悠深 。
沙鸥，辽宁沈阳人，文学、朗诵爱好者。在读书、写作、朗诵里感受文字之美，愿意做文字里快乐的行者。荔枝FM1948424主播，声音通过多个平台传播，qq1523530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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