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千上万的男子都有可能成为你的男人
点击蓝字关注我,清晨好看

1
米树打电话跟米果说她怀孕了时,米果刚从周四的怀里挣出来,那会儿周四环着她肩的手有些不安分,她嗔怪地说,这光天化日的。
手机响了,米树说,我怀孕了呀,那慵散的语气,像毛毛虫爬过手臂,让米果唱了起来:呀,这盛夏的果实。米树在电话那头轻笑说她都不知道呢,夜雨样的无声无息地来啦。又说,那里应该是温暖安全的,可是那么黑那么暗,如果有个窗户就好了。
米果边说话边朝车站走,她要去看看米树。米树是她姐姐,不过她不叫她姐姐,直呼其名。上了车才发现周四站在街边呆头鹅似的看着她,她朝他挥挥手嘴里喊着,你自个玩去吧。
半小时后,米果出现在米树家里。司马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煮排骨,房里一股淡淡的海带味道,让对这对神仙眷侣看起来有些烟火气息。
米果要掀米树的裙子,米树任她掀了,小腹依然平坦结实。她呵呵笑了说,恭喜你将要成了一个米袋子,走路看不到脚尖,脸上长蝴蝶斑。米树伸手要打她,她猛地站起来,跟司马撞在一起。司马佯装严肃地跟她说,不要吓乎米树,没听人说怀孕的女人是最漂亮吗?
米果看一眼司马说,别听男人的鬼话。这叫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她自从第一次见司马起,就管他叫司马昭,就喜欢跟他斗嘴。司马也不示弱,谁都知道我爱米树嘛。她不依了,说她才最爱米树了。从小就爱,不像他眼看桃子长大了长好了就摘,抢占我们家的胜利果实。司马说,人家都是说姐夫是小姨子的偶像,就算不是偶像了,至少也要像成语爱屋及乌那般的,当成乌鸦喜欢也成啊。她说,那也不成。
米树暖暖地看着司马和米果,等待着他们斗嘴。不想米果叹息一声说,也许男人并不那么混蛋。司马接着说,米果肯定是恋爱了。
米果没有答理他,拉着米树的手进了卧室,关了门。她突然想跟米树说说她的恋爱问题,七月她将要毕业了,她不知道爱情的落脚点在哪里。
她跟米树说起周四,米树问发展到哪一步了。米果扭捏了一下说,就是亲了一下嘴,可是好像他不满足,那种得寸进尺。她说,对于她的口腔来说,一根陌生舌头的入侵,那感觉很奇妙,她慢慢喜欢上亲吻的那种柔软的感觉。
米树笑了,直说死丫头啊死丫头。
笑完了,米树说,如果喜欢上了就好好对他,如果没有感觉,就别拖泥带水。如同亲吻,爱欲,交付一样少一样,虽说有成千上万的男子可能成为你的男友,如果爱上了就要坚定,非他莫属。

接着米树说起她和司马,他们有好多相同之处,他们同年同月出生,他们的血型相同,都是A型,他们都喜欢蓝色,都有点浪漫情调。
米果在心里说这些并不怎么特别,两个人相识了相爱了,总会找到一些相同的地方,但她喜欢米树那种认真的样子,那份陶醉的神情。
米树还说起他们恋爱时的一件事,司马让车撞了,一时血流不止就被送到医院,医生说要输血,她要医生输她的血,她说她的血型和司马是相同的,而且她的血是新鲜的,医生让她给感动了,用了最快的速度给她验了血。400CC的血流进了他的血管,输血那会儿,司马是清醒的,像个孩子似的抓着她的衣角,把头盖着哭了……
米果神情恍惚了一下,这一次还忍住了,她没有跟米树说,其实她和周四同居着。
2
后来,她还是忍不住把这件事跟米树说了,怀揣着一个喜悦的秘密让她不安,她想要米树知晓。等她真的把这一切告诉米树时,却哭了,好像很委屈。米树递给她纸巾,说这是女子一生一件重要的事,还有,就是要保护好自己,别怀孕了。
那阵子她有时间会陪着米树逛街,站在儿童柜台边看婴儿用的奶嘴、小衣服、尿不湿,甚至一些小玩具,米树脸上有种美丽的红晕。
米树渐渐显了腰身,看上去也胖了一些,步态不再轻盈,可越来越迷人了,按司马的话说,母性一点一点出来了。
谁也想不到,不幸会盯上米树。那个胚胎像一个暗器,停留在子宫之外。事情发生在深夜,姐姐突然大出血,等120送她去医院,因为失血过多,在清晨离开了。
米果赶去的时候,米树还清醒着,她大声地喊着姐姐,姐姐,那刻,她才觉得躺着的这个人对于她是如此重要。司马站在那里,像是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显得是那样孤单。
就在那时,姐姐突然牵了她的手,又牵司马的手,她将他们的手放在一起。这是一个奇怪的动作,直到后来,她才明白,原来姐姐想要她来陪伴司马。
那天清晨,姐姐走了,像树上落下一片叶子,静静地躺那里,熟睡了一般。
她发了疯一样撕打司马,说是他害死了姐姐,说他只顾着自己快乐,不管她姐姐的死活,说他不陪着姐姐去检查。他一句话也不说,那种压抑的哭声,在他的胸腔里久久回荡。
平静下来之后,她和他给姐姐选墓地,选了一块向阳的地方,栽了一棵姐姐喜欢的红枫。
3
七月的站台流下过多少泪水?没有人知道,大学的恋人差不多在这里分开,最终被命运的铁轨错开。
米果强忍着眼泪,看着周四上了北去的火车,他没有机会留在这个城市。他们没有说将来,只是在分别的前夜,他们安静地呆在一起,什么也没做,虽然说好不分手,一定要想办法呆在一起,可是分别的第二个月,他说还是分手吧。距离是个可疑的东西,它随时都在动摇不安稳的心。
米果突然发现呆在这个城市如此寂寞,没了姐姐,没了爱情。有时下了班,她去看司马。

司马像是换了一个人,整天沉默着,除了工作,其余时间他就在房子里,看着姐姐的遗像发呆,姐姐的梳妆台上的东西,还是原来的样子,有灰尘他也不肯擦拭,原来摆在他们卧室的一个花瓶,花是姐姐在的时候插上的,慢慢地枯萎了,他依然放在那里,甚至阳台上晾着的姐姐的衣服,他不肯收回来,就那样一飘,一荡。
他坚定认为自己就是凶手,她向他道歉,说她只是一时生气,让他不要当真。他说是害了米树,他说他不会拿他没有做父亲的经验来开脱自己,明知怀孕是个人命关天的事情,而他疏忽了……
她帮他洗洗衣服,陪他说说话,他有一句没一句的,往往一说就是你姐姐怎么怎么,语不更调,那样子,让她伤心不已。
姐姐去世后第一个清明节,她去看姐姐,司马先她去的,他像一个老人一样坐在那里,墓前放了一束火红的玫瑰。他们都不说话,直到天色晚了才离开。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着,她还是时常去看他。这可能是上大学时养成的习惯。
那天晚上,他送她下楼,在漆黑的楼道里,她脚下一滑摔在水泥台阶上,他扶起她,她脚脖子扭了,他背起她又回到家里。他不容分说帮她脱去鞋子,半跪在地上,用万金油给她揉,忙得满头大汗。她看着墙上姐姐的相片,姐姐微笑着看着他们。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我嫁你吧?
他像是电击了一般停了下来,说,胡闹!
就在那一刻她才发现姐姐临走之前让他们把手放在一起,一直影响着她,她说不清楚为什么,也许是他和姐姐的爱感染着她,也许是她看着他一天天地颓废下去心里不忍而母性发作,也许是他原来的幽默开朗让他喜欢?
她再一次去姐姐的墓地,她想问一问姐姐,嫁过司马是不是最终的愿望?
在墓地她又见到了司马,他正在擦墓碑,他用一条干净的毛巾细细地擦,像是抚摸着脸庞。
她说,司马你再不要受苦了,让我爱你吧,我会像姐姐一样地爱你。
其实,司马挣扎了很久。不过,半年过后她们结婚了,没有举行婚礼,也没有照婚纱照,尽管她很想照一套,可他说等以后再照。
他征求她的意见,能不能把米树的婚纱照继续挂地那里,她同意了,那是她的姐姐。
4
婚后,司马也慢慢变得开朗一些了。和米果经常说起米树,但是不会沉浸太久,生活毕竟需要一些阳光的。
有一次米果出差回来,打开房门那一刹那惊呆了,司马捧着姐姐的睡衣坐在沙发上抹眼泪……尽管他温柔地拥抱了她,但是她的心有些冷。那天夜里,他们都没有睡着,她一直想他给她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可他就是不做声。
她想起来,一个月前,他把姐姐的一条睡衣找出来希望她穿上。她愣了一下,不过她马上穿上了,他那天很高兴,不停地说她漂亮。她还想起来,有一次他们在一起,他喊出了姐姐的名字。
莫非在他心里一直把她当成了米树的影子?
她马上让这个念头折磨住了,她还是忍不住问他,她是不是一个影子?他不停地道歉,说不是。说你是你。
第二天她回来发现姐姐梳妆台上的东西不见了,姐姐的相片也不见了。他说,准备开始新的生活。
虽说爱情是自私的,但看着姐姐的生活痕迹就这样像是被橡皮檫掉了一样,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不过,他能这样做,她还是得到些许安慰,尽管百味杂陈。
他再也不肯和她说米树的事情了,米树成了他心中隐密所往,是他情感的故乡,而且这一切他不再与她说,一句也不说。
他们都不知怎么开口打开这个结,其实,他们都爱着米树。
5
米果记有个电影里有这样一句台词:爱你不因为重复,你与她不一般,爱你是因你已替代她,生活可以新鲜开始。
可生活不是电影,不要剪辑,不要灯光,不要导演。她还想,有一天司马跟她说同样的话,她还没有等到时,却听见司马的酒后真言。
那一回司马喝醉了。他说,他忘不了米树,她的血还在他的身体里。他哭着说,谁能米树的血分离出来?谁能?

那刻米果冲着他喊了一句,司马你是个混蛋。
不过,她改口了,她说,司马你不是个混蛋。
第一句,对于她。第二句对于姐姐。
她微笑着,一会儿之后感觉到了笑容的重量,她试着用手去捧,片刻有液体从指缝热烈而出。(“蓝色蔷薇”拍的莲开,多谢。)
往期文章回顾:
收编一个男人之前先整整他(别作声儿!)
@,像个嘴唇儿(您看像不像)
苹果有意,按按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