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青千峰翠——读《秘色》

文/黄岚

辛丑年的暮春三月，收到双杰兄的《秘色》。一翻开，好精彩的开头！我所熟悉的地名，第一个出场的是藏云溪，第二个是栲栳山，第三个是谁呢？带着“寻宝”的急切心情，我在四天内看完了这部小说。由浙江文艺出版社2021年3月刚出炉的这个长篇小说，信息量太大了，我得好好捋捋！

小说中随处可见的慈溪乃至浙东因素，既有地名，也有历史事件，让我闻到“自己人”的味道。离开慈溪虽有二十年了，但慈溪一直密藏在我心中，愈久愈亲。这次在《秘色》小说中，第一页第一句话，就看到“太婆桥下的藏云溪”，立马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有藏云溪，但水势没有这么汹涌奔腾！那这个虞崔台到底有没有呢？我不确定。虞崔台，这两姓人家隔溪而居，若阻断左右外出的山路，这里就是世外桃源了。而且台内的土质与众不同，种出来的大米，制作出来的瓷器，都让人难忘。接下来鸣鹤场的小酒店发生了一起抢劫案，一只内装什么宝贝的木头匣子被栲栳山的强盗觊觎了，但鹬蚌相争，得益的却是一个磨刀的人。当然其后还有黄雀，从磨刀人手上拿走了这个装宝贝的匣子，引出了观海卫五磊寺上林湖后司岙等等诸多慈溪因素。当然说浙东因素更合适点，四明山，余姚，上虞，镇海都有涉及。在作者笔下，这四明山放排的水路比旱路更有风情，浙东运河的影子也更加显眼，看来，作者是要为这一方山水作传作记了。小说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一直等看到最后，作者在后记中老实地揭秘了，说虞崔台是不存在的。哈，骗了我看整整一本书的时间之遥呀！

七星桥

小说中涉及的史实，我知道的有一个横河七星桥之战。我曾去横河访七星桥，在近桥处有一个横河战斗纪念碑亭，旁边的宣传栏上记录这次惨不忍睹的战争情况。1941年，余姚慈溪等地相继沦陷，当时浙东大地上，有一个姜文光、姚镜人带领的淞沪游击队暂编的第三纵队三大队在抗日。横河时属余姚，当时七星桥下的东横河是运输要道，三大队得到情报，说日寇有一批货要经过七星桥，因此他们准备伏击。结果三大队被汉奸出卖，反被日寇伏击，29名队员全部牺牲，异常惨烈。小说中看到这个七星桥之战，又引起了我的愤怒与感伤。而正是因为这样的牺牲，更激发了浙东人民的斗志，豺狼来了有枪炮，我们是不会让豺狼在我们的土地上耀武扬威的。

这个小说的主角是秘色瓷，抢了小说传统的“爱情”这个主角风头。男一号虞相文与三个女生之间道不明说不尽的爱恨情愁竟沦落为配角，关键是我一点不恨秘色瓷的夺主“抢戏”。一开始，慈溪的国宝秘色瓷是深藏不露的，但其影子却贯穿全书。那些喜欢秘色瓷的人，不清楚“秘色”是一种什么样的颜色，为了找到这个古籍文献描绘的“雨过天青”色，而去多方寻找或研制。虞相文为逃婚离家九年、那个他不喜欢而从小订婚的崔宝珠，也在毫无怨言地一边等，一边无师自通地试验烧制秘色瓷，且一步步接近成功了。

秘色瓷与瓷质匣钵的出土

我一开始就猜那匣子中的宝贝可能就是秘色瓷。没想到寻踪过程中，这匣子一次次被转手，一次次离揭开真相一步之遥。作者吊人胃口的手段要多高明就有多高明。每一步又设计这么好，环环相扣，逻辑缜密，让人像是跟着在侦破一个抢劫案。最后连日本侵略者也惦记着了。当国宝遭遇强盗时，会发生什么？那当然是狠狠地还击，把强盗打得落花流水，抢不了国宝。就是，国宝在国内谁人手中都可以，怎么能落到外来侵略者手上？不相信，那就看看《秘色》喽！虽然现实中我们的许多国宝被抢出国门，但小说还是非常照顾国人情感的。最后匣中的结果竟是出人意料地惊险。

小说中打鬼子的统一战线，联合了民间江湖的各方各派，力量之大，令人感动。那一场生死相搏的抗日战争，牺牲了我国多少人民啊！日本鬼子敢来侵略，那就叫他有来无回吧！几乎同归于尽的虞崔台之战就是这其中的一个缩影。这发生在虞崔台的最后一战，让我相信正义之战必胜。以尾田为首的日本鬼子，想借道虞崔台到达后司岙掠夺国宝秘色瓷。待他们进入虞崔台后，以虞相文为首的虞崔台村民们，联合了抗日锄奸团成员、国军伤兵、四明山排民、栲栳山土匪、寺院出家人、江湖游侠等等，所有这些各方人士，在国仇前，放下彼此间的纷争，一致对外！连被迫作了日本翻译的向江东，也转身打起了鬼子，更别说只是虞相文“情敌”的戚威了。只有这样的大统一战线，才最终赶走了如狼如虎残害我同胞的侵略者！小说就是这样的正旋律正能量，看得人热血沸腾！

除去这些大场面的国恨家仇，还有一些轻松的风花雪月戏，以及浙东生活小场景。特别是随处出现的浙东小吃，让我怀疑作者一定是个吃货了。羊骨汤加上2个香喷喷脆酥酥的焦饼当早饭，看得我馋虫大动。心想不知是不是我老家的天元焦饼？还有老太婆面店，老光棍馄饨店，虽都是常见的小吃，当早饭作夜宵的确是首选了。红烧肉加花生米，加上绍兴黄酒，是绝配。嗯，还有“太史灶”的腐皮包黄鱼、茭白咸鱼鲞、黄鱼肚、苔菜小方烤……看得人肚子都叫起来了，这浙东的特色菜，一定要去品尝下，才不枉此生了。

回到小说男主人公的感情问题上，为什么虞相文不喜欢崔宝珠？那么他喜欢大字不识一身武艺甩长鞭的农家姑娘，还是喜欢拿一支手枪进过新学堂的官家小姐呢？当三个女生碰面时，竟然不是互相嫉妒讨厌而是成了生死相依的好朋友，难道作者是要来个喜剧大团圆的结局？

秘色瓷八棱净瓶

小说最后那一只八棱净水瓶被成功烧制，青绿光润的釉质，泛着青润的光，如雨过天青，如千峰竞翠，非常动人。只是结尾是开放的，我很想知道那主人公到底喜欢谁了。那会不会有续集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