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湘文艺】方罗平/又到志愿填报时 / 开普饭

又到志愿填报时

作者：方罗平

进入新世纪，我国高考时间由七月改为六月份后，每年的6月25号左右，省招生办就会公布考生高考分数，考生和家长又要为选择、填报志愿而紧张忙碌，全力为之，煞费苦心。参加学校志愿填报指导大会，研究志愿填报信息，反复推敲志愿，在老师的指导下初填，学校再作志愿平衡，防止填报扎堆，到考生最后定夺、将选取的院校和专业信息输机、审定，本人再次确认、签名，完成这么多复杂的工作环节，给定的时间只有一周左右，而这事关考生未来的重大选择，时间短促，心里纠结，决策艰难，无异于是家长和考生又共同参加了一场高考，且考试没有标准答案。

由于职业使然，我曾有过多次志愿填报指导的经历，有个人的、班级的，也有年级的，其中，三十多年前的一次班级学生志愿填报，仍令我印象深刻。1982年起，我在岳阳县一中的一个教学班，连任三年班主任，班上学生通过毕业筛考后，参加八五届高考，当时志愿填报的做法，操作也算利索，考后由班主任立即组织学生估分，学生根据自己的高考估分和毕业筛考成绩，结合高校在湘招生计划，填完志愿后就放假回家，学校把志愿填报的纸质材料和学生的档案材料集中整理，上报县招生办，就算完事，留给整个暑假的，则是大家的翘首以盼。

那时填报志愿，不开家长会，不开学生大会，更没有今天的那种“专家咨询”，估分也没有标准答案，就由班主任组织，请各科任课教师分别到班逐题点答，最后，学生自己算出总分，学校再结合考生在全县毕业筛考的成绩和名次，粗略地定出每位考生在全县的综合排名，以作为选报院校和专业的依据，环节虽然简单，但博弈的成分较大，志愿填报需要底气，也要勇气，敢于一搏，而这些来自农村的孩子，大多保守，认为只要能考上大学，离开农村就行。根据学校前几届录取状况及班上学生竞争实力，我鼓励不同排名段的学生选准对应的院校，要勇于填报，力争最好的录取结果，尤其对排名靠前的学生，要勇于冲击重点名校，那时在湘招生的外地院校比现在少得多，但我把那些可供选择的学校也写了满满一黑板，供学生参照比较。

后来，这个班的录取结果，还真是令人满意，全班有十多人录入北大、清华等全国著名的重点名校，另有一批录取在其它高校，没有一人掉档。那一届，有北航、南航两所高校向学校下了保送指标，机会难得，学校将年级在全县筛考拿第一名的学生保送去了北航，拟将我班一名在全县筛考拿第四的学生保送南航，但我认为该生还有更好的选择，建议放弃，毅然参加高考，后来，他的考分上了北大线，因志愿填得保守，被录在武汉大学，大学毕业后，他得到了很好的发展。现在回想，和那些朴素的农村孩子共同接受选择和挑战，享受成功的快乐，弥足珍贵。这批学生现在都过了知天命之年，但他们遇上了能够大展身手的好时代，有的进了特大国企、私企的高层管理团队，有的留学国外，成了著名的学者专家，有的当上大学校长，总之，行政、学术、金融、实业，理、工、农、医，各行各业，都有人涉足，在不同的领域，他们都成了独当一面的栋梁之材。我常为他们骄傲。

从九十年代末至本世纪初，高考志愿和录取制度进一步完善，为方便考生志愿填报，事先让考生做到三知：知分、知位、知线，既知道本人高考考分、知道在相应科目(文科或理科)的全省排位、知道本省相应科目各批次投档的最低控制线，另外，在志愿信息资料中，还印发了各院校连续三年在湘录取的投档线。在这个基础上填报志愿，显然方便多了，命中率也更高。特别是随着信息化时代的到来，招生录取，由过去的“一栋楼”(如韶山宾馆、枫林宾馆)，变成了现在的“一张网”(互联网)，志愿的填报和录取变得更加客观和高效。但人们发现，高考科目的设置跟人才的培养，并不匹配，引起学界和国家高层的高度关注，高考模式改革，势在必行。

2021年，酝酿了多年的新的高考模式得以实施，湖南高考，由原来的“3＋X”变为“3＋1＋2”模式，与全国同步。“3”是指语、数、外三科，人人必考，“1”是指首选科目，即在物理和历史两科中任选一科，“2”是再选科目，即在政治、化学、地理及生物四科中再任选两科，每人都考了六科，但学科搭配，多种多样，再没有文科理科之分，这种选考模式，照顾到了学生的兴趣、爱好和能力，有利于复合型人才的培养，但对传统的高中课堂教学，造成了很大冲击，我相信那些在教学一线摸爬滚打的老师，他们会有智慧应对，会急学生之所急，想学生之所想，高考无小事，他们会把复习迎考做得尽善尽美。我是这个行当的过来人，我理解教师的职业态度。

新的高考模式，必然衍生出新的录取模式。今年的高考总分仍为750分，公布考分的时间段，也与往年基本一致，但志愿的设置和填报方式都发生较大的改变，首先，志愿分批次在不同时间段填写，再不是过去的一周之内全搞定，其次，以“专业＋院校”形式构成一个个具体的志愿，突出了以专业为基础，选出的志愿组合有几十个，肯定五花八门。选报的侧重点，可以是专业，也可以是院校，也可以两者兼而有之，若考分有优势，则宜将侧重点放在选院校，但不是一概而论，所以，实力还在考分，难点还在对专业、院校的了解。解决难点的有效办法，是考生要沉住气，认真听取学校老师的辅导讲解、仔细钻研资料信息，特别要认真阅读省教育考试院编印的关于院校和专业介绍一书，也可作点走访，但不可迷信那些以赚钱为目的的志愿填报“专家”和“规划师”，在这个高度信息化、市场化的时代，任何专业的未来走向，都充满着不确定性，能把握命运的只能是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