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且快乐着——六十年代的初中生活（四）

教数学的冯致远老师就没有这样受欢迎。也许患有眼结膜或干眼症，常常时不时的眨眼。女生叫他“眨眼王”，男生称之“眼有沙”。数学本就枯燥，他对学生又有些苛刻。测验考试出题常让我们吃“歪”。课堂分析试题时，经常抑扬顿挫地说“至于下面呢，那就错得更多了……”。有一回，课堂纪律不是太好。有些恼火。竟然对我们说：“你们现在是中学生了，不要把中间那个学字漏掉”。在我听来，老师变着法子骂我们呢。

平面几何徐耀源老师上课颇受欢迎。他总是服装毕挺，头发一丝不苟。作图清晰，板书工整。把平几的点线面关系和长度角度面积间的逻辑推理，讲解得清清楚楚。

我是班里的英语课代表，和邱宝珠老师接触多。也听说过一些私人情况。

邱老师是印尼归国华侨。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印尼排华。她带着弟弟回国来到苏州。弟弟安排在苏州化工厂当司炉工。她当了英语老师。

这个弟弟一直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没好好上过几天班，一直游荡社会鬼混。后来听说被送劳教。

邱老师已经结婚。家住附中边上，东小桥弄。她的婚姻，听说富有戏剧性。刚来苏州时，在火车站广场被人不小心踩了一脚。那人连忙致歉并掏出手帕将皮鞋擦干净。热情地询问去向还帮着找三轮车送去目的地。这青年，后来就成了邱老师的老公。

我曾和同学去老师家玩。不巧老师不在。她婆婆接待了我们。还告诉我们因邱老师吃不惯自来水，特地在院中打了口水井。不过后来听说离婚了。多少年来一直挺想念老师。

邱老师的国语相当于现在的粤普。就是“灰机在天上灰”那种。服饰较为鲜艳亮丽。手上戴一只祖母绿翡翠戒指。每次上课都带上不同款色手表。有次见她戴了一款大手表很惊讶，下课后询问是什么表？她一本正经地告诉我，这叫“海上霸王”。哇，好霸气！

教地理的是康为滨。八中教工工会主席。文革后，下放到苏北射阳县陈洋公社。

恕我记忆有限，化学和物理老师记不起来了。

其他老师可能会忘，教历史的廖祖荫先生是断断不会忘的。廖先生当年已近退休，但上课精神不错。讲起历史人物倒也绘声绘色。有同学常喜欢学他“攀弓搭箭射XX”。他上课也有个不雅习惯，嘴巴一直抿嘴而动。私下我们叫他“吃勿完”。等自己也年老后，才知是装了半口假牙的原因。多讲会松动。只能不断抿嘴调整。

历史课也有作业。曾有同学告诉我，廖先生批作业只看字写多少。字多即对；字数少，对勾上总要再加一点。我也试过一次，在答题中夹塞几句文不对题的句子。老师批阅真的没看出来。

让我受益非浅的是廖先生二十字“历史诀”。“夏商周秦汉三国两晋南北朝隋唐五代宋元明清”。仅用20个字，将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脉络，交代得清清楚楚。

上体育课的是谈忠财。人称“谈猢狲”。跑跳掷田径项目在操场上，体操类在礼堂上。前滚翻后滚翻我倒做得蛮标准，就是怕跳箱。

当年国家有“少年劳卫制”标准。学生要达标上级的。尽管生活艰苦，营养不足，但体质都很好。不象现在的中学生，据说简单的“引体向上”都做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