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梦境

昨天凌晨发梦，一颗陈旧腐朽的上牙要脱落。牙齿已经是黑褐色，暗红的血半凝固着。我想等它自然脱落，却不见动静。想拽下来，却总有一条类似神经的软组织与牙床相连。

梦里我很苦恼，走在路上不停地舔舐。最后它突然碎裂成了小块，我一点点吐了出来。牙床的位置空空荡荡，我反而有些不习惯，又去舔了一下。

就在这个瞬间，我听到下层传来一声哀叫——“妈呀！”，然后是一片哭泣声，有人喊着“快烧热水！”。我的梦境与楼下的现实，在时间上无缝衔接。惊醒的瞬间，一个念头击中大脑——楼下90岁的老太太没了。

但我并没有多惊慌——90高龄应当算寿终正寝，更何况我现在住的屋子也发送过老人，我睡在床上曾经有一只小猫挣扎咽气。再往前倒，哪里没死过人，何处不是埋人的地方。人只害怕同类的死亡，因为出于对自身种群的敬畏，或者一种自保的本能。物伤其类而已。

看看手机，凌晨3:30左右。想到此时往生者可能处在佛家所谓“中阴身”状态，正在寻找通路，我也未敢过多走动，开了灯继续睡。

白天细想，可能是往生者的挣扎漫长劳苦。形成了一个“场”。而我因距离较近（中间隔一楼层，3米左右），或民间所谓八字轻，故而发梦。都说掉牙与病，亡有关，上牙代表年长辈高之人，此言或不假。

上一次可能的往生者托梦，还是近10年前。有天突然梦到联系不多的友人，梦里我们搭车从市区回到郊区，到家后我让他进门做客，他坚决不进。于是我站在门口目送他下楼，楼道很暗，楼梯螺旋，他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远远。

过了些日子，惊悉同学突然亡故。我推算了一下时间，大概是发梦那天，不禁悲从中来。一晃近10年，人间久别不成悲，一梦从此殊途。

这两次发梦，可能都与往生者有关。死亡是可怕的，但也是自然的，不因人们认为“不祥”而消失。如果真能被往生者的“场”感应，也证明了万有引力——任何两个物体之间都有相互作用。而友人想必是有所不舍，也有不忍相扰之意。这是留在人间的温度，生者必好好活着，方不辜负这份情义。

愿往生者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