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新/黑黑(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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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  黑

赵文新

送父亲回家,进门黑黑没有出来打招呼,以为是出去玩了,没有在意,也没问母亲。十二点多了,我在东屋锅里温水准备洗衣服,母亲去西屋做饭。

一点多,我洗完衣服,母亲的午饭也做好了,吃饭时,我又想起了黑黑,问母亲。母亲说:黑黑是十九号下午三点多走的,一直没回来。母亲还说,这次黑黑真丢了。我看出了母亲的惋惜和无奈。就安慰母亲说:黑黑知道回家的路,会回来的,可能是在外面贪玩吧。可我知道,这话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黑黑是去年夏天暑假时,我从村头的大桥下捡回来的一只猫。当时我正好路过桥头,听见有猫的叫声,若隐若现,因为我喜爱小动物,对猫情有独钟,我放下车子,寻找。在草丛里发现一团黑乎乎毛茸茸的东西,张着小嘴,声音微弱,虽然是夏季,身体却瑟瑟发抖。我俯下身子,细看,是一只纯黑色的小猫,全身一根杂毛也没有,好像刚出生不久,眼睛还没睁利索,“啊啊”地叫着。不细听,根本听不见这求救的声音,所以我想或许我们有缘吧,鬼使神差地将这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

我小心翼翼地捧起这个可怜的小家伙,抱在怀里,抚摸它的毛,它的毛一点也不光滑,卷曲着,湿漉漉的,可能是掉在了草丛边上的水坑里了吧,爪子上还沾着泥巴。它眼里充满着恐惧,或许它刚刚经历了一场危险,不得而知;也许是它妈妈死了,主人无法抚养它,把它抛弃了。不管怎样,让我遇到了,我就有责任搭救它,我把它放进车筐到回家,给它洗了澡,找一只小碟子,冲些奶粉,喂它。可是,这小家伙可能还没断奶,不知道吃碟子里的奶,将爪子放进碟子里,喵喵地叫着不吃奶。我很着急,我给老公打电话,让他下班回来买个奶瓶。就这样,我把奶头剪个大一点的窟窿,每天给小猫喂奶。

半个月过去,小家伙开始吃东西,毛渐渐有了光亮,我叫它黑黑,黑黑和我很亲热,除了睡觉,就跟在我身边,和我撒娇,用舌头舔我的手,表达对我的感谢。

暑假结束,我要上班了,黑黑不能没人照顾,母亲也喜欢猫,我把黑黑送到母亲家里,让母亲喂养。父亲赶集的时候经常跟卖肉的人要回一些碎肉,或买回一根肠,虾皮、小鱼之类的东西,喂黑黑,秋天黑黑已经长成了“半大小伙子”,虎头虎脑的,非常可爱,并开始了它的本工作——捉老鼠。

我每次回家时,它只要听到我的声音,就会出来接我,我也会给它带点吃的,它用它的特殊方式欢迎我,蹭我的裤腿,让我给它挠脖子,抓草爬子。

今年春天,黑黑已经长成了八斤重的大猫,全身的毛,油黑发亮,邻居告诉母亲把黑黑拴上,不然会被人偷走,或者去别人家吃耗子药被毒死。母亲拴了几天黑黑,黑黑失去了自由,不停地叫唤,祈求母亲。有一次趁母亲出去干活,有一天,母亲没拴住黑黑,趁母亲不在屋,黑黑带着绳子跑出去了,任凭母亲怎么呼唤都不回来,母亲担心黑黑,被绳子缠住勒死,和父亲一起用她的小脚丈量我家附近的沟沟岔岔,终于在一座旧房壳子里找到了黑黑,黑黑果真被挂在一棵树枝上,听见母亲的脚步声,像求救似得连声地叫唤。母亲说看着怪可怜的,决定不再栓黑黑,还给了黑黑自由,让它随便出入。母亲还说,黑黑不吃死耗子,不会被毒死。好几次,都是在外面呆了三五天,我们不抱希望的时候,它若无其事地叫着,迈着模特步走进院子,给人一个惊喜。二八月是母猫发情的时期,猫出去拈花惹草,谈恋爱在外面呆个三五天是正常的。

然而,现在不是母猫发情的时候,而且,这一次,黑黑已经走了十天,不知道去了哪里。听人说每天星星出全的时候,连叫三天,就会回来,母亲就等到星星处全的时候,站在星星下面呼唤,可是三天过去了,黑黑没有回来;五天过去了,黑黑还没有回来。今天已经是第十天,母亲非常担心,她进行各种猜测,是不是吃到了老鼠药,是不是被人偷去弄死,掺在做烧烤的肉串里等等。我倒是想相信,小的时候听见老人们说的话,“猫老上山,狗老上天。”但愿这只还不老的猫,是提前走上了它的天堂之路,成为猫大仙吧。

天堂或许很热闹,可人间却多了思念。黑黑走了,这是母亲养的第九只猫,纯黑色的,非常懂事的一只猫。尽管我安慰了母亲,可我知道,少了一个动物的陪伴,母亲的心里又要空落一阵子了。

ZUOZHE JIANJIE

作/者/简/介

赵文新,笔名晴空依旧。朝阳市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2016年6月开始投稿,有作品发表在《国际日报》 《中华日报》 《微篇小说》《华语小小说》 《作家文苑》 《阜新日报》《城阳诗词》《燕都诗人》《长江诗歌》 《你我她》等国内外报刊杂志。十五篇微小说发在《当代文学》海外版专栏。有作品被收录在《高校文学》 《芙蓉国文汇》 《优秀作家作品精选》。散文《又是一季梨花开》获2016辽宁微篇小说【夏韵杯】铜奖。散文诗《筑梦绿色》获全国“森林文化杯”优秀奖。诗歌《母亲的乳房》获“永远的乡愁”全国主题征文优秀奖,有诗歌入选2016大别山十佳诗人,有作品入选《中国微篇小说佳作2016》和《中国闪小说佳作2016》。

出品/河南省阅读学会

编辑/河南文学杂志社

主编/李  一

责任编辑/达   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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