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回 告示寻公子 跟踪到金牛
第11回 告示寻公子 跟踪到金牛
作者：阮镇
蒙佉阳照一走，柴氏就急切地问：“我哥还说什么了？”
根蓝说：“大哥说，他要去杀了三风，以绝后患。”
柴氏咬牙说：“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柴氏望望两奴婢，问：“根蓝，红红，我的好妹妹，三风不死，我们就有杀身之祸。你二人怕是不怕？”
两奴婢说：“有什么好怕的，就是死，我们也跟定姐姐了。你让我们做什么，吩咐就是。”
柴氏拉起两奴婢的手说：“我就靠定妹妹你二人了。这样吧，根蓝时时到十字街与我哥联系，红红仔细探听府内动态。”
柴氏让红红把卫队长麻雀找来，特别作了交待。
柴氏说：“蒙照源的印堂穴上，生有芝麻大的一点暗红色胎记。一旦发现有此特征的男婴，就抱来让我察看，不能漏了一个，也不能走漏了消息。一旦让诏主和三夫人安氏知道，我就灭了你全家。”
柴氏总拿“灭了你全家”作为恫吓人的咒语。可是，这咒语在急上天身上不灵了。为这事，柴氏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天下就没有怕死的人？
卫队长麻雀就是一个怕死怕得要命的人。在柴氏的恩威并重下，卫队长麻雀岂敢不从。
卫队长麻雀层层布置下去，稍有一点相似的男婴，就交到他手中，秘密带进诏主府让柴氏辨认。可是，婴儿会哭叫，就给保密带来了麻烦。
他琢磨，既然要做到绝对保密，避免灭门之祸，唯一的办法，就是弄死男婴。
卫队长麻雀知道柴氏的目的是要蒙照源死。因此，他接到男婴后，先把男婴弄死，这才悄无声息地带进诏主府，让柴氏辨认。
他每弄死一个男婴，就默默祈祷：“上天有眼，这是柴氏的主意。我不这样做，一旦事情败露，柴氏就要灭我满门。索命就找柴氏，与我半文钱的关系也没有。”
有男婴的人家，惶惶不可终日。而被抢去的男婴，都泥牛入海，一去无回。一时间，样备诏百姓惶惶不可终日。
回头再说柴大胆，他来到上街百皮蹬家门前一看，傻眼了，门锁着。一问邻居，都说百皮蹬不知去哪里了，已经几天没有回来过了。
他原本想把百皮蹬约上，一同到白马哨去找三风。
一来，三风是百皮蹬介绍的，人熟好说话。
二来，万一说翻了，动起手来，也好有个帮手。他自知不是三风的对手，有个伴在身边，有益无害。
可是，百皮蹬到哪里去了呢？
他琢磨来琢磨去，八成是到背阴崖找巫师阿罗去了。柴大胆到街上吃饱肚子，又买了几块荞粑粑带上。取出眼罩遮住左眼，向漾濞江上游的背阴崖而去。
他路经堡子铺时，已是掌灯时分。月黑夜，又没带火把，他只好在路边小店住了一夜。
第二天，柴大胆继续往背阴崖赶。不料，他到了背阴崖，巫师阿罗也不在家。他无奈之下，只得往回走。
他回到堡子铺，看到一群人围着布告看。他识字不多，只得请人念：“样备诏诏主府告示，从即日起在全诏搜找公子蒙照源。提供线索者有赏，找到公子者有重赏，藏匿不报者严惩不怠……”
柴大胆知道，这一定是柴氏的主意。可是，如果没有目标，是找不到蒙照源的。要找到目标，首先就要找到三风。找到三风才能找到蒙照源的下落。
突然，他眼前一亮，三风不就在看布告的人群中吗？
三风在大湾拐射杀了黑斑之后，等不及江边生的竹筏过江来。也不走大道，沿江边翠竹林往上走，过铁链桥到了上街。
他在路边小食摊上随便吃了一碗卷粉，就走出东门，看到阿韭站在路边。她的脚边放着一个装有东西的小竹箩，好象是等人的样子。
阿韭是沽鲁箐的小寡妇，三风是在去年的对歌会上与她相好上的。虽然他二人彼此爱慕，因阿韭带着一个女儿，公婆年迈，阿韭不忍心丢下他们不管。
于是，二人就只好维持在相好的程度上。那天，阿韭和同村的大嫂到上街。二人约好，办完事后，在东门外会合，结伴往回赶。
阿韭为公婆抓好药，买了几样小物件后，就到东门外等村中大嫂。阿韭没想到会遇见了三风。二人惊喜过后，相互说了些别后相思之类的甜言蜜语。
阿韭约三风回沽鲁箐住几天。三风一时没有想好到哪里避避风头，现在阿韭主动相约，真是瞌睡遇到枕头了。就这样，三风到沽鲁箐阿韭家住了几日。
今天，三风和阿韭到堡子铺买东西，看到了诏主府的告示。
三风心想，这样看来，我从诏主府抱出来的婴儿就是公子蒙照源无疑了。这事因我而起，我不能撒手不管，我得回去看一看。
三风对阿韭叮嘱了几句，就上路往回赶。
柴大胆看清是三风，暗自庆幸。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一路跟踪三风，到了上街，已经又渴又累。
三风走进虎头酒家，他也跟了进去。店中只有五张桌。只有三风的那张桌还有空位，柴大胆就在三风对面坐下。
在漾濞江大湾拐，柴大胆看清了三风。而三风当时只注意黑斑，就没有在意柴大胆的存在。加上此时柴大胆戴着眼罩，装扮成独眼龙的模样，三风就更不知道他是谁了。
三风瞟了柴大胆一眼，正好柴大胆也在瞟三风。二人的眼光一碰，各自向对方点了点头，嘴角往上一扯，算是打了招呼。
在等上菜的空隙，柴大胆先开了口：“街上那告示是什么意思，看的人还蛮多呢。”
三风问：“你没看？”
柴大胆说：“让大哥见笑，小弟不认字。不知大哥看没看？”
三风听柴大胆一口一声大哥的叫，心中舒坦，说：“那是诏主府的告示。说公子蒙照源丢了，全诏大搜找。听到下落的有赏，找到的有重赏，藏匿不报的严惩不怠。”
柴大胆故作惊讶：“有这等事？诏主府围墙高大，防卫森严，何方高人，竟然做出如此壮举？”
三风一听，更是受用，淡淡一笑：“老弟知道点眉目吗？这可是发财的好机会啊。”
柴大胆连忙摆手：“大哥真会开玩笑，大哥看小弟这模样，能是知道那事的人吗？”
言来语去，二人也就随和了。
二人边说边吃，柴大胆说：“大哥要到哪里去？”
三风说：“洱尾寨，老弟你呢？”
柴大胆说：“岔河滩，正好与大哥同路。”
酒足饭饱之后，柴大胆抢先付了账。三风说不妥，柴大胆说交个朋友，三风也就认可了。
二人一路有说有讲，不觉就到了金牛村路口。
三风说：“我突然想起一事，要到核桃沟会一位朋友，你就先走一步吧。”
柴大胆说：“大哥有事办事，那小弟我就先走了。”
他拱手与三风道别，大踏步走了。
三风在路边的核桃树下坐了一会，确认柴大胆走远了，这才往金牛村土沟家而去。
柴大胆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走过几个小弯后，就拐进一个大弯。他离开路，爬到坡上，这里可以看到金牛坝子。
他隐身在灌木丛后，搜寻到了三风的身影。
三风走到岔路口，没有往核桃沟去，却拐向金牛村去了。
柴大胆挑了一个更为有利的观察点，观察三风的行踪。
金牛村的人家住得很分散，东一家西一户，相互隔着或远或近的距离。柴大胆家的老院子居于中间地带。他一家住进蒙光柴宅后，诏主蒙佉阳照就派了两个奴仆照看老院子。
此时，柴大胆看到，三风经过柴大胆家小院大门，径直往南边的坡坎边走去。
那里是土沟家的院子，只见三风走进院子去了。
土沟老婆莎木花是蒙照源的奶娘，那三风与莎木花是什么关系呢？会不会三风把蒙照源放在土沟家，让莎木花给奶着？
柴大胆的这个发现太重要了，必须立马通报柴氏。
他慌忙往回赶。他认定，蒙照源就在莎木花家。柴大胆得意洋洋，他兄妹二人处心积虑的谋划，就要实现了。
他正下陡坡，满脑子就是成功。突然，脚下一绊，一个饿狗抢屎，扑在一块尖石头上，额头划开了一道大口子，鲜血直冒。他在路边采了一把黑蒿揉碎按在伤口上，继续赶路。
莎木花一见三风，开口就问：“三风，这个男婴怎么会到你的手里？”
三风就把事情的经过全盘说了出来，末了说：“可是，我只知道，那天夜里，是一个女人递给我的襁褓。至于那个女人是谁，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做，我更是一概不知。”
莎木花说：“你知道这个男婴是谁吗？告诉你吧，这个男婴就是公子蒙照源。”
三风说：“原先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到处贴着搜找公子蒙照源的告示呢。”
莎木花问：“你刚才说的那黑斑，是什么人啊？”
三风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我已经把那黑斑射杀在漾濞江里了。”
土沟问：“你看到那人的尸体了吗？”
三风说：“尸体倒没有看到，不过，已经冒血了。凭我的箭法，冒血就必死无疑。”
土沟说：“你啊，太过自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常理。但愿那人真的死了，也就省心了。”
三风说：“事情已经是这样了，就由他去吧。眼下先保住公子蒙照源要紧。我想，把公子蒙照源藏到清凉山老石洞，那里很少有人去。”
莎木花说：“是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土沟说：“好是好，可那山洞里怎么住人啊？”
三风说：“大哥，你忘了，石门仙翁不就在老石洞修炼吗？到哪里，或许能得到石门仙翁的保护呢。”
莎木花说：“就是。再说，公子还是个婴儿，有什么罪过？我就是豁出命去，也要保住公子的命。”
三风说：“你们把大门锁好，都到老石洞去避一避。我就在周围转悠，时常给你们传递消息。”
于是，土沟收拾一番，莎木花背着蒙照源，阿竹背着沟路，在三风的帮助下，到了清凉山老石洞。
他们进到洞内一看，没有人住过的迹象。土沟奇怪了：“石门仙翁就在这洞里修炼和给弟子布道啊，怎么不象有人住过的样子？那石门仙翁到哪里去了呢？”
三风说：“别管那么多了，反正我们也住不长，等风头一过，我们就下山了。”
他们在老石洞里打了三个地铺。莎木花和公子蒙照源睡一铺。阿竹和莎木花的儿子沟路睡一铺。挨洞口的那一铺是土沟睡。
再用三块石头垒了一个灶，食物就堆放在灶边上。
安顿好了之后，三风就下山去了。
柴氏听根蓝转述了柴大胆探到三风进了土沟家的消息，马上让红红悄悄找来了卫队长麻雀。要他带着卫队驻扎在金牛村她家的老院子里，重点搜查土沟家。
土沟一行前脚才上清凉山，卫队长麻雀就带着卫队驻进了金牛村。
卫队长麻雀向柴氏禀报金牛村的搜查情况，说：“别的村民都在家，唯有莎木花一家房门紧锁，全家人不知去向。”
柴氏感到事情不妙，八成是莎木花把蒙照源转移了。她责令麻雀一定要把莎木花找到。
卫队长麻雀用尽心思，也没有打探到莎木花的去向。卫队长麻雀正在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有一人来找他。
此人绰号叫赌光，是阿竹的男人，因好赌，又赌不赢而得的名。
赌光知道阿竹跟莎木花上清凉山老石洞躲避去了。上山前，阿竹曾叮嘱赌光不要走漏消息，并给赌光留下了银子。赌光捧着银子，赌咒发誓地保证绝对不说。
不料，过了几天，赌光把银子赌光了，就上清凉山老石洞找阿竹要银子。阿竹早已经把银子全给了赌光，再也拿不出银子给赌光了，赌光就想到了那赏银。
三风看见赌光上了清凉山，他知道赌光是只认银子不认人的角色，就对赌光的举动留了心。
果然，他看到，赌光从清凉山下来，就鬼鬼祟祟地闪进柴氏的老院子。那里是卫队长麻雀的驻地。
三风断定，赌光是冲那赏银而去的。
他急忙赶到老石洞，把他们转移到仙人洞藏好。再把老石洞清理了一番，这才到洞外隐藏起来。
只见赌光领着卫队长麻雀和兵士们，气势汹汹地闯进老石洞。过了一会，又都垂头丧气地走出洞来。
三风射破垂悬在洞口的那两个大马蜂窝，马蜂乱做一团，见人就蜇，众人被蜇得红肿难耐，只得抱头向山下落荒而逃。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