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像母亲这样的人
像母亲这样的人
母亲之所以伟大,源于她最无私的爱。
——题记
母亲给爱人的印象:不好接触,说话听不懂,生活习惯不好,口味偏咸。母亲却认为爱人过于挑剔,又不好沟通。说来说去,我觉得她们都一样的说法。在我看来,她们就像镜里镜外的一个人。有时候,我就会说爱人过于偏见。
从记事起,我就觉得,母亲对奶奶有一种不自觉的偏见。这种偏见,说不清楚,婆媳关系自古就微妙,就像现在爱人对待母亲的态度。
但母亲终究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只要家里有好吃的,母亲都会多分一份,让我给奶奶送过去。她自己从来不送,但她从来也不落下奶奶的那份。
母亲也知道,奶奶是个命苦的人。我一岁不到,爷爷就去世了。爷爷留下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和一间瓦屋。我依稀记得,奶奶的房间隔上下两层,底层两个床铺,上层一个床铺。我和妹妹断奶时,都是跟奶奶睡里头的床。外面的床应该是姑姑睡的,上层的床是小叔睡过吧,我却记不清了。
家里第一次建新房时,我已经五岁了。那年代还没有幼儿园,七八岁直接上一年级。所以,当时挖地基、垒石头、打泥砖、砌房子、搭房梁、盖屋瓦,我都有记忆,我最喜欢在挖好的地基里跳上跳下。新建房子,是我们家最大最幸福的事,所有亲戚都来帮忙。而新建的屋也只有两间房,一间给小叔住,后来小叔不住了,变成我和弟弟的房子。我还有两个妹妹,就跟父母住另一间。
小叔从小就被奶奶惯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唯独怕母亲一人。母亲首先看不惯的,就是小叔游手好闲的样子。连奶奶都说他不得,母亲偏偏要去管。以至于,小叔看见母亲,远远就躲起来了。越躲越躲不过,小叔人生最惨的一次——在外面伤残住院,还是母亲千里迢迢去把他接回来。
现在,小叔一家五口住的房子,也是母亲无偿让出来的。我不知道,小叔怎么看待我母亲的,但我知道,自婶子嫁过来,特别是他们有小孩后,母亲就对他们关爱有加,每次有好吃的,又多留出一份。
父亲常年在外打工,哪里会知道,母亲做过的这一切。即使父亲知道,也会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在他的潜意识里,自己作为长子,自然要替家里多担待些。但凡有事,父亲都想多做些,而母亲最反感父亲的这点,所以,他们就经常吵架。吵得最厉害的一次,母亲哭着往外跑,隔壁老奶奶叫我拉着母亲,不让母亲走,而我只呆呆站着,直到母亲走远,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所以,母亲给我小时候的印象,就是很凶、很爱吵架的样子。我从来不敢跟她提过任何要求,小学时有一次春游,因为路费要自己出,我都不敢开口,写个纸条夹饭桌上,就溜上学去。后来这事,让小姑知道了,小姑就给我出了路费。出发那天,母亲一大早给我蒸了面包。母亲第一次学做面包,而我嫌它又难看又生硬,在同学面前,竞不敢拿出来吃,只趁无人注意时,吃了一个。
现在的我,为当时的我感到无比羞愧。确实,当你学会攀比别人,自己也就无从感受到爱了。
后来,我才知道,母亲对奶奶最大的成见,是奶奶没有帮助母亲带过小孩——小时候的我们。而我看见的——奶奶一辈子,几乎都没有停歇过。奶奶帮我两个叔叔,拉扯大五个孩子。直到奶奶病倒,奶奶还一人帮小叔,照看三个孩子。
我特别能感受奶奶的苦。我理解奶奶,也理解母亲。
现如今,母亲也跟奶奶一样,也帮着自己的孩子带孩子。我弟两个小孩,还有我妹的一个小孩,都是母亲拉扯大的。
而母亲生了我们四个,养大我们四个——我已远游20多年,弟弟和弟媳常年在外打工,两个妹妹也出嫁了。到老,成了空巢老人不说,还帮带着几个留守儿童。加上家里的四亩田,这一辈子竟然也不得闲过。
母亲是为照顾待产的爱人,才过来跟爱人住的。
大女儿出生那年,有大妹陪母亲过来,方便很多。那时大妹的儿子已经六岁多了,所以我也很放心。大妹是比母亲还犟的一个人,当初她嫁给妹夫,父亲是极力反对的,但父亲也拗不过她。后来,帮助父母最多的竟然是大妹夫,每年水稻播种、收割季节,他都过来帮忙。
大女儿出生时,我还在外面买奶粉,是大妹第一个抱她的。后来大女儿就跟大姑亲。在她三岁第一次回老家,就对大姑一人不认生。
后来,小女儿要出生,又让母亲过来帮忙。那时候,家里还有我弟的两个小孩和我妹的一个小孩要照顾。最后不得已,母亲就带着我弟三岁的女儿赶过来了,其他的在家让父亲照看。母亲一听说,我这边有困难需要她,着急地她当天就启程,一千多公里的路,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风尘仆仆的赶过来。
爱人说,她实在听不懂母亲的口音,倒是大女儿能听得明白。所以,大女儿就充当了爱人和母亲之间的翻译,就跟我当年在母亲和奶奶之间,帮忙传东西一样。
小孩当然不明就里,却也从来不嫌烦。有时,女儿还给奶奶矫正普通话的发音。
女儿是在岳母家长大的,她听得懂这边的方言,有时我也让她给我翻译。有时候觉得,我们大人也很奇怪,特别在对待老人的问题上,明明是自己要做的事,却偏要小孩来代劳。比如:大人都会让小孩叫“爷爷奶奶吃饭”,自己却不开口说“爸爸妈妈吃饭”。
不单是,爱人对我母亲这样,其实,我对岳母也会这样。
当然,我说爱人有偏见,也不是为责怪爱人。我只想让爱人知道,我们不能以这一辈人的眼光,去看待上一辈人。
母亲的那一代,简单的概括就是:种四亩田,生四个孩子,盖三次房。
而我们这一代,就是:买城里的房,生个二胎,送小孩读好学校。
再下一代又是什么——日新月异,时代发展之快,谁又能定论呢!
不觉间,母亲已过花甲之年,却和父亲仍然守着那份田,那间老屋……
今年,爱人第一次与孩子分开过年,爱人也许对母亲二字,有了更深的体会和理解吧。也开始惦记起母亲,还特意嘱咐,“多打些钱给大妹,让她给家里多备些年货。”当大妹回话说,给家里买了什么,给大叔家几份,给小叔家几份……这时候,在我湿润的眼中,从妹妹身上,似乎看到了母亲当年的影子。
人到中年,才真正意识到,我不能再做那个依赖父母的小孩了,而是要做那个老人可以依靠、小孩可以依赖的大人了。
像母亲这一生,都是从苦中走过来。
宛如隔梦。想起小时候,我骑着单车,跟在她单车后面,去外婆家……
所有幸福,都系于母爱!
写于2021年3月5日(母亲63岁生日)

插图/网络
作 者 简 介
覃金诚,网名:爱在云端。1983年9月出生,新厦门人,诗歌初学者,“之乎吟古韵,风雅觅知音;相忘凡俗事,多情学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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