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本深最新长篇小说《佛国情梦》(10)烛光

【作品简介】

这是著名作家李本深历时八年写成的一部长篇小说。小说倾注了作者对人生的理解和感悟。

主人公庄一鹤带着自己的精神重负、带着当年从敦煌同情人私奔了的母亲的遗嘱,来到敦煌莫高窟体验生活,邂逅了谜一样的女人水子,走进了天堂酒吧,从而开始了梦游般的一段狂热、激情生活,他和她的情爱在那座“虚无之岛”上迅速升温、爆炸,而最后,却又像缥缈的梦境一样结束于无形,恍若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这是一部情爱故事,更是一部“心灵小说”。小说从整体构建,到激情、细腻的语言表述,都显出某种洒脱、本真、纯粹的特质。作品所要探讨的是:生活究竟在多大程度上真实可信?灵魂在何种状态下可自由不羁?生命既蓬勃不可遏止,又时时在变异、枯萎。人性深处那最隐秘的精神密码该如何破解?它何以造成无数遗憾的错失、纷扰的纠葛、迷乱的沉醉?人性的畸变背后,总有一只看不见的手。透过情天恨海,人们似乎还该看到些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人生,不过是一次长长的苦旅罢了,恰似身处幻景的舞台,总在焦虑与骚动的高潮到来之时突然落幕。蓦然回首,夕阳里的敦煌,也不过是建立在苦难之上的一片美伦美奂的佛国幻影……

【作者简介】

李本深,国家一级作家。著有长篇小说《桃花尖》、《疯狂的月亮》《唐林上校》《青山伏魔记》等多部,小说集《西部寓言》、《昨夜琴声昨夜人》、《汗血马哟我的汗血马》等多部。《神戏》、《吼狮》、《沙漠蜃楼》等十多部作品曾获全国文学奖。他是22集电视连续剧《铁色高原》、电影《甘南情歌》《月圆凉州》《香香闹油坊》《我是花下肥泥巴》的编剧。他的作品《丰碑》被连续收入中小学课本。

10、烛光

天堂酒吧里渐渐地静下来,时间大约已近子夜。外面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酒吧里便像是一片退潮的海滩了。

水子亲手沏了一玻璃壶英国红,拿了一支点燃的红烛,从吧台那面飘飘地走来的样子,使庄一鹤联想到从雅典神庙里款款走出来的一位圣女。

她坐在他对面,传递给他一个如水般沉静的笑。

“你一定累了。”他体恤地说,“我都替你觉得累呢。”

“是有点儿。”她的声音里含了一丝喑哑,“嗨,觉得我们潇儿怎么样?”

他想了想:“我看你们俩就跟一个人一样。”

“那是的。知道吗?我们潇儿可是不少男人的梦中情人呢!”

“也包括那位纹了眉的画商么?”

“你可真逗!”

水子欣赏着自己那双修剪得十分精致的、上了银灰色指甲油的纤手。

又有几个客人要走了。水子同他们招了招手。

他问:“潇儿跟那位梦羽先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幽幽地望着他的眼睛:“你对别人的隐私都这么感兴趣吗?”

“我可决无刺探别人隐私的意思,只不过觉得有点奇怪罢了。”

水子轻叹一声:“我不知劝过潇儿多少回了,可她就是离不开那个疯子。”

“疯子?”

水子一摆手:“罢了罢了,我们还是说些让人愉快的事吧。”

她和他的谈话有了一阵短短的沉默……

穆尔那熊似的身影从吧台那面晃过来了。他差不多是今天最后一个离开酒吧的客人了。看样子,酒已醒了许多,脸膛却仍酡红如油烹大虾,走路摇摇晃晃。但那身宽大的西装的领扣里,却还插着一朵猩红的玫瑰,很是醒目。

水子笑脸相迎:“嗨,穆尔,怎么,要走吗?”

穆尔将领扣里插着的那朵红玫瑰拿下来,深深嗅吸了嗅吸,弯腰送给水子。动作有几分笨拙。

水子接过玫瑰,不无怜惜地望着穆尔的眼神:“谢谢,祝你做个好梦,穆尔!”

穆尔伸出一只毛茸茸的手同水子的素手在空中轻轻地一拍,又似不经意地瞥了坐在水子旁的庄一鹤一眼,冲他友好地点点头,然后耸耸肩,歪歪脑袋,熊似的晃出酒吧去了。

水子望着穆尔的背影感叹:“看人家老外!不管多大,都像个顽皮的孩子,一脸的真性情。不像是我们的国人,小小年龄就已是一脸的深沉、眼神儿看上去都很老,仿佛从童年一下子就跃进成年人的行列了。”

他深有同感:“说来,这主要得怪他们的父母,是他们有意让孩子成为那个样子的。而这简直无异于杀人。杀死一个人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杀死一个人童稚的梦想和天真。对一个民族来说,如果到处都是苍老的眼神,那无论如何不是一件可以庆贺的事。”

水子两手一摊:“可又能怎么样啊?”

“潇儿说你看手相看得很准?”他乖巧地转换了话题。

“不想让我看看么?”

“我好像不大信这个。”

“其实,不用看手相,我也能说你个八九不离十。”

“是吗?”

她身子微微前倾,静静地捕捉着住他的目光,然后支颐微笑着了:

“知道我从你眼里看出了什么吗?”

“什么?”他问。

“三分多情,三分伤感,还有三分绝望……嘘,别作声!”

她的目光将他咬得更紧了……

“你这人的性格非常非常矛盾,你似乎并不太在意别人怎么看你,一贯我行我素,为了达到为自己设定的目标,你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在你的性格里,既有十分宽厚的一面,也有极偏狭的一面,既多情,又寡情,你是个十足的矛盾体。性格的多重性,使你内心陷于分裂而自相绞杀,所以,你这人总显得既狂热,又冷漠。在你想象的世界里,你是个王者,可一回到现实当中,你却又免不了处处碰壁。”

水子一番话,惊出了他一头冷汗。她在他眼里,顷刻仿佛变成了一只迷人的火尾狐,连她的笑,也含了几分戏弄人的媚气。他觉得她身上巫气很重……

“还要我继续说下去不?”

他坦白而明澈的表情在怂恿她说下去。

她凝望着他的眸子里,跳荡着的两道闪烁不定的烛光:

“至少,你身上有严重的自恋倾向。当然,还有知识分子的通病,感伤。你明知这感伤对人对己,其实都百无一用,但你却又嗜痂成癖。这种自怜癖,就像是戒除不了的毒瘾一样。我说得对不?”

“就这些?”

“暂时就这些吧。总得给你多少留点儿勇气,好继续活下去啊。”

“你真的是个女巫。”他说。

“算你说对了。”她忽又一笑:“不过,我也曾请一位高人给我算过一卦。想知道他是怎么说我的吗?”

他点点头。

“就两句话:零落的黑暗,痴心的真诚。他说,我的心将永远摆动在这两极。说我这人遇事特别爱走极端。不过他还说,我一生会有享用不尽的财富。”

“是吗?那还不好啊?”

她从玻璃壶里热气袅袅地给他续茶:“你呢?你怎么看我?”

“一朵有毒的花。”他说。

她幽幽地望了他一眼,仿佛被他灼灼的目光烫着了:“也许你说得对呢……其实,我的心已经很老很老了,就像埋在地下几十年都没发芽的树种。”

他捕捉到了从她眼里飘过的一丝淡淡的云翳。

“你一直在敦煌?”他问。

“最早的时候,我的祖母就是在敦煌的。”

“你祖母?”

“对呀,她曾做过敦煌青楼里的妓女。这你没想到吧?”

“哦……”

“她叫枝子。”

“像是一个日本女人的名字?”

“没错。想知道她是怎么到敦煌来的吗?这就是下面我要给你讲的故事了。”

水子向吧台那面招了招手。一个侍应生立刻过来了,水子让那侍应生换了一壶热的英国红茶来。又继续向他娓娓道来:

“枝子的父亲,也就是我的曾祖父吧,他当时在中国一边行医,一边布道,一直把他的宝贝女儿枝子带在身边。不幸的是,他竟然死在敦煌以北的那片沙漠里了。于是,生活无着的枝子在12岁那年,被人贩子卖到了敦煌城里的一家妓院。幸好她遇上了敦煌的都统,那都统姓周,书上都有记载的,正是这位周都统,发了慈悲心,收枝子作了养女。见枝子有一点绘画方面的天才,又专门送枝子去学习绘画。”

庄一鹤如听天书……

“但不久之后,发生了一件事:枝子竟然爱上了一个俄国小伙子。”

“什么?俄国人……?”

“对啊,当时,那俄国小伙子就跟他一帮弟兄们住在莫高窟里。”

他恍然地截断了她的话:“等等等等,你说的,该不是俄国十月革命后流窜到中国西北部来的那帮白俄吧?”

这回轮到她惊讶了:“怎么?你也知道这段历史?”

“我还知道那帮白俄的头目是阿年科夫上校。他们住在莫高窟的时候,曾在洞窟里生火做饭,熏得灿烂的壁画成了黑乎乎一片,到处散落着臭烘烘的马粪,他们还在洞窟里的壁画上胡写乱画,用斯拉夫语在菩萨的嘴边写下不少不堪入目的下流话。是这样吧?”

“嗯哼,后来呢?”她问。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后来的结局是,斯大林一道命令,阿年科夫被引渡回俄国,最终在自己的家乡走上了绞刑架。”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史料里有一个细节,庄一鹤至今还记得很清楚:阿年科夫当年从俄国出逃的时候,似乎还是比较从容的,他居然叫手下人带了一部小型发电机,还带了一台16毫米小型放映机。初到敦煌的时候,阿年科夫他们曾在敦煌南门外的场子上,给敦煌城里的百姓放过一场电影。从不知道电影为何物的敦煌百姓真是大开了一回眼界。这是有史以来,敦煌人第一次见识了资产阶级工业革命的产物。他们得出的结论是:这一群白俄是有妖法的一群人,个个都像魔鬼。

他问:“那你祖母,那位枝子小姐,她爱上的那人,总不会……不会就是那位阿年科夫吧?”

“不是的,那小伙子叫马洛希。”水子说。

“马洛希?!”他又一次惊讶了。

他知道,马洛希在兰州城里几乎妇孺皆知。

当年,在莫高窟,当阿年科夫坐在涅磐大佛的头部。吩咐手下人给他放映从俄国带来的片子时。英俊的士兵马洛希就在一旁小心地伺候着,他是阿年科夫的贴身勤务兵。小型柴油发电机在洞窟外面突突地发电,小银幕上放映的,是一部贵族宫廷生活的影片。里面有阿年科夫家族里活着的所有成员,阿年科夫的妻子是一个精致的美人儿。画面上是一场典型的贵族晚会。花园别墅,香槟酒香四溢……放着放着,阿年科夫却莫名多暴虐起来,将手里端着的一只酒杯狠狠地朝银幕砸去。小型发电机停止了运转,洞子里又是一片黑暗了……马洛希去摸索着点上了蜡烛的时候,见那浑身酒气的阿年科夫,正在泪流满目地哼唱一首故乡的歌谣,然后,阿年科夫就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命马洛希为他秉烛照明,阿年科夫便趁着酒劲儿开始往壁画上的菩萨脸上画胡子了。马洛希在一旁看着,觉得这样做是很不合适的,便小声劝道:

“上校,你得尊重别人心里的神,别人才会尊重你的上帝呢……”

“闭嘴,臭小子!还轮不上你这乳臭未干的家伙教训我阿年科夫!”

再后来,士兵马洛希就变成了在兰州城里刷房子的马洛希了。

兰州城里的老百姓管马洛希叫“快乐的马洛希”。马洛希替人家刷房子从不偷懒。他有足够的诚实,童叟无欺,他干活从不讲价钱。世界上每一个地方都有人群,凡是有人群的地方,就有房子,有房子的地方就少不了刷房子的营生,所以,马洛希所干的营生,实在具有世界性。一提到马洛希,人们就会说马洛希刷的房子就是好。至今,上了年纪的兰州人还记得兰州“三大怪”,马洛希便是其中一怪。

庄一鹤记得,当年看城门楼子的一位老人至今还健在。兰州解放那年,正是这人将兰州城门的钥匙亲手交给了彭德怀将军。庄一鹤曾采访过此人,老人对别的事记忆都一片模糊了,唯独一提起马洛希,眼睛豁然便亮得出奇了:

“嗬,马洛希!那白俄。那人,吃了上顿不想下顿的人,一天到晚全不知愁苦。拉一架破手风琴,马洛希刷房子,你不给他钱也行,就给他一杯烧酒,他就高兴得很了。他喝到醉醺醺,提了大刷子,歪歪斜斜走他的路,要不咋说是快乐的马洛希呢!”

那时候的兰州大街上,满是拉骆驼的驼夫,叮咚叮咚的驼铃声从城市的这面响到那面,入夜,一片荧荧煌煌的灯火。戏园子里,名噪一时的“麻子红”撕破喉咙般大吼着响遏行云的秦腔,而幽幽的鸦片香味儿也从这里那里的烟馆里飘出……

老人告诉庄一鹤,快乐的马洛希会唱许多俄罗斯的古老歌谣,凡是兰州城里的老住家户,都听过马洛希醉醺醺的歌唱。尽管谁也听不懂他那歌儿里唱的是什么词儿,但都能听懂从那歌儿里流出的一股哀愁和忧伤。马洛希的日子里是绝对离不了烈酒的,没有酒,马洛希就像丢了魂儿,只有喝了酒,马洛希脸上才会焕发出明亮照人的光泽。特别是枝子离开他身边之后,马洛希的生活里便只剩了酒了。他常把自己灌得晕晕乎乎,脚穿一双烂牛皮马靴,拉着一只破手风琴,从闹市穿过……

马洛希最后是死在了冬天的一个哈气成霜的早晨。

那天早晨,那守城人听到一帮准备早早出城的骆驼夫们的喊叫,去给驼队开城门。却在城门洞子里发现了马洛希。守城人在马洛希身边蹲下,连喊了三声:“马洛希,嗨,马洛希,马洛希!”

马洛希没有一丝儿回应……

守城人打算把马洛希扶起来,一摸,马洛希的身子已僵硬了,那褐色的胡髭上,结满了昨夜凛冽的冰霜,活像个圣诞老人。

马洛希就是这么死了。

下着沸沸扬扬的大雪,天气奇寒,哈气成冰。那天正是西方的圣诞节,是耶稣诞生的日子。这个节日同中国人的一年一度的春节已经相去不远了。兰州城里的大街小巷里大半已能听得见零零星星的爆竹声了。

马洛希死后好久,兰州人还叹说:“再也看不见马洛希刷房子啦!”

水子告诉庄一鹤,枝子和马洛希的相识是在敦煌的一个夜市上。

当时,马洛希正在敦煌夜市上演奏他的小提琴。周都统的养女,刚从国立美术学院毕业回到敦煌的枝子,就在那个时候骑马从城东一路溜达过来的。

她挤进人群,于是,看见了那拉琴的白俄士兵马洛希,也看清了摆在琴盒旁边的一幅油画--一幅用西洋技法临摹的莫高窟壁画,画的是盛唐时期的《菩萨》。马洛希的面孔上,浮着俄罗斯人在白夜和冰雪之中的那种忧郁,在他那双蓝眼珠里,这忧郁恰似一缕淡淡散开去的雾岚和轻烟。

就在那一瞬间,手执马鞭的枝子不由为之怦然心动!不觉有几分走神儿了……

琴声如诉,在飘散着浓烈瓜香的敦煌七夕之夜,听上去格外缠绵悱恻。马洛希脖子里挂着的一只银质十字架,随了他俯仰拉动琴弦的姿势在轻轻地晃动着。

枝子不但买下了那幅画,后来还跟马洛希一起纵马跑到了鸣沙山下的月芽泉边。

那天正是中国的乞巧节。这个中国民间节日,相当于西方的“瓦伦仃节”——情人节。他们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谈到了各自的信仰——上帝和佛。但很快,他们的话题就从佛和上帝,一下子转向到了靴子。

马洛希告诉枝子:昨天,他在敦煌城里的一家骡马店里借宿,一觉醒来,发现他的马靴不不翼而飞了。去问店主,店主竟说从不曾见过……

马洛希说罢,哈哈大笑了好一阵,大摇着头,对枝子说:“瞧啊。一个被他的祖国抛弃的人,某一天清早醒来,发现自己丢失了一双靴子!”

枝子却说:“你应该感谢上帝才是,因为幸好你身边这匹黄膘马还在。正是有了它,我们才一路跑到月芽泉边来了!”

月色撩人。

枝子和马洛希在月芽泉附近的村庄里敲开了一家普通的农家的柴扉。豪爽的主人为他们提供了一间黄泥小屋,当然还有撒满整个土炕的月光。当枝子脱得一丝不挂,伫立在马洛希面前的时候,马洛希就像是在教堂里朝向圣母玛丽亚的神像一样,向枝子跪了下来,他的吻从她的脚尖开始,一寸寸往上……

水子的故事讲完了。

庄一鹤却听得迷迷瞪瞪,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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