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端午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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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花染红了北方的五月，麦子、杏子的甜香也随之扑鼻而来，它们伴着粽叶的缕缕清香，迎来了一年一度的端午。

端午节还没有真正到来，县城的超市和集贸市场早已红火起来。小街两旁的摊子一字儿摆开，芦苇叶、糯米、大黄米、大红枣、赤豆等供不应求，有时候还出现脱销的情景。那粽叶修长的身姿，翠绿中泛着青光，晶莹的米粒恰似上等的珍珠，红枣、赤豆又酷似玛瑙，这些琳琅满目的端午食品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给集市平添了热闹和喜庆的色彩。

“纷纷红紫已成尘，布谷声中夏令新。”在这布谷声声，抢收抢种的大忙季节里，我这颗柔软的老心房又会被什么所牵绊？往日的似水年华，儿时散落的记忆，是否会在这五月粽香静静流淌的岁月里重新找回？

突然间，儿时端午节的儿歌又萦绕在我有些发聋的耳畔：五月五，摘上杏梅过端午；吃粽子，撒白糖，去看农家打麦场……

我们家乡的习惯是端午节前一天下午，家家户户开始用芦苇叶包粽子，粽子大多用糯米和大黄米。包的种类也多，赤豆粽、白米粽、麦片粽等。包粽子数芦苇叶最佳，其它叶子包出来的粽子不是正经味道，于是人们都想想方设法弄芦苇叶，这样弄芦苇叶就成了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我们村里没有芦苇，得到十多里以外的下滩、猫石村去撇苇叶。当时的芦苇是生产队的一项收入，到冬天用来编席子卖钱。因此生产队派专人来看管苇叶，不让人们随便来撇，目的是保护芦苇。

家里人把自己打发出来撇苇叶了，你跑一天总不能空着手回家吧，母亲还等着用呢。于是就动起脑筋来了。

一般大白天的上下午别指着弄上苇叶，看芦苇的人瞪着大眼盯着呢。我们就瞅着中午吃饭的这个时辰，偷着突袭。我们估计看芦苇的人快来了，就赶紧撤。有几年，看苇叶的人发现了这个漏洞，就让家里人给送饭，一时一刻都不离开。他有他的安排，我们有我们的对策，就选晚上月亮明的时候去偷着撇，扎伤脚的，划着眼的是常有的事。那个时候，夜间撇苇叶，对于一个半大小伙子来说并不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背上背着胜利果实，头顶着月亮、星星，边走还哼着小曲呢。

包好的粽子就放在大铁锅里用水煮，这些粽子有三角粽子、小脚粽子、方粽等。煮粽一般都用硬树柴火煮。从晚上开始，一直煮到端午的早晨，期间得续几次水，不要用大火，用中火和小火慢慢来煮，火大了容易把粽子摧开，弄一锅米，成了米粥。

记得有一年煮粽子，父亲外出了，母亲忙碌了一天也累了，又赶上有点感冒，把粽子安顿到锅里后上床先休息了，并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一定要经心，把粽子煮好。我满口答应了。

记得那时还没有电灯，看什么都是那盏唯一的煤油灯。那天正好借了别人一本《林海雪原》看着正上劲呢。起初，放到灶膛里的柴火不一会就烧完了，差点灭了火。我嫌麻烦就把很多柴火一下子塞到灶膛里，也忘了往锅里续水，回屋就看起小说来啦。

正看着杨子荣舌战小炉匠那节呢，突然闻见一股糊味，当我揭开锅后一股浓烟扑面而来。糟了，赶紧去舀水，当我把水倒入锅内后又腾起一股浓烟和气浪，等了一会儿，总算平静下来了，才回屋。后来又摸着黑，续水，放柴……我估摸着差不多了，才上床睡觉。

“海子，你给我起来，你看看昨晚你煮的那粽子，让我如何去祭奠那个爱国的屈原，如何去祭奠逝去的亲人，气死我了。”

我一骨碌爬起来，跟着母亲走到锅台边，一锅黑汤不说，粽子坏了一多半，露出半锅米，气得母亲拿起笤帚疙瘩就是打，我知道自己错了也没有躲闪，情愿受罚。当母亲住手后，我才把昨晚发生的事老老实实告诉了母亲，母亲知道我没有说谎，气消了一半。我记得，几天来，我们母子俩上下頓就是吃着这锅糊味的乱粥，一丁点也没有扔掉。

光阴荏苒，时光流转，记忆在岁月的渡口沉淀，虽然已过去了几十年，但每每想起那端午节却总是让人不能忘怀。每年的端午节却总是伴随着那些流年往事而渐渐地沁入心扉，在记忆的阡陌红尘中悄悄地停留。

端午是一条河流，源头是汩罗江，从屈原投江的那一刻起，已汩汩流淌了二千多年，从没有干涸，从没有断流过……

作者简介：

李阳海，曾用笔名：北山牧人、山丹丹花、北山樵哥等。河北省平山县教育局教研室中学语文教研员，中学高级教师。与人合著（编）《新思路阅读突破》《中考作文考前强化训练程序》《初中话题作文999》等51本教辅类书。还在《语文月刊》《语文世界》《新读写》等近百家报刊上发表知识和学术类文章6000余篇，其中有七十多篇获得国家、省级优秀论文奖。多次被评为省、市级优秀教研员。《石家庄日报》《燕赵老年报》等曾报道过他的教研成果。在《课外语文》《初中生写作》《柏坡风》等报刊发表散文、诗歌几十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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