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件珍贵的西周王器 · “宅兹中国”特展

国家博物馆“宅兹中国”展出众多西周青铜器,现在按历史和艺术价值分为一二三级文物和禁止出境文物,但三千年前等级最高的当属周天子所用的王器了,此次展览中展出了是三件西周王器。

因为西周早期都城和周天子陵墓都尚未发现,因此西周考古中对周王室的研究一直存在很大空白,目前发现的大量青铜器和铭文,主要来自西周贵族,西周的姬姓王族文物发现的不多,经考古发现的周王器更只有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的几件而已。 好在“宅兹中国”展览一下子就展出了三件王器。

或者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件王器和两件王器部件,因为有两件不是整器,一件是缺失,一件是残毁,不过上面都有王器的铭文,表明是周天子所作之器。

缺失的是这件王簋盖,当年是周王所用簋器的盖子。

这应该是当年周王所用的众多套升鼎列簋中的一套中的一件簋器,只是经过三千年,簋身已不知所去,只有盖子存留下来。

好在盖的内壁铸有“王作肆彝”四字铭文,表明这是周王所作之器,可惜因为铭文太简单,无法知道是哪位周王了。

特殊时期的限流使展厅里的人不多,所以可以蹲下来仔细看,纹饰非常整齐和精美,同心圆式的一道道器棱非常平行齐整,使得不大的盖子显得非常厚重,这大概就是王者之气吧。

从簋盖的精美制作工艺来看,这件王器应该是西周早中期的周天子所有,相比之下,后面的厉王的胡簋就显得粗糙了。这件王器收藏在扶风县博物馆,那是一个很少去的博物馆,而且大概因为馆藏条件限制,这件器也不大展出,所以在国家博物馆能看到它,也非常难得了。

另一件残毁的王器部件倒是日常展出,原来收藏在宝鸡市内的青铜器博物馆,后来被周原博物馆要回去了,那也是一个很偏僻也有些冷门的博物馆(与顶级国宝同行 · 周原博物院篇 下),去年曾经专门包车去过,在那里见过它,这就是王盂圈足。

簋是用来装饭的,盂是用来装水的,此前发现的王器都是与礼乐相关的钟鸣鼎食之器,但1994年发现的这件王器却是日常用器。不过虽是日常用器,但这件盂底座却不小,跟簋盖一比就能看出来,当年盂器当然也就更大了。

而且从残存的底座上,也能看到精美的纹饰,现在已经不见的器身壁上应该有更精美的纹饰。天子之器是非常珍贵和郑重的,如有损毁应该会得到妥善处理,但这件盂底却存留下来,也许是与西周末年的那一场场动乱相关吧。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器底上的铭文,“王作旁京,中寝浸盂”,这短短八个字,却有重大的历史价值。首先,西周青铜器的命名分为自带名和后世命名两种方式,鼎、壶等是有铭文的,当时的人就这么称呼,而爵、彝、觥等都是后人根据器型与文献而命名的。此器上有明确的“盂”字,可见这类青铜器的自命名就是盂。

对这八个字的释读,就是第七个字有争议,我在周原博物馆看到的是释读为“归”,国家博物馆释为“浸”。其他七个字很清楚,特别是那个“中”字,是标准的西周早期写法,何尊里的“宅兹中国”里的“中”就是这样。

这几个字中,除了“王作”两字标明了王器的身份,“旁京”两字也很重要,在文献里出现过,此次文物出土证明了文献记载的真实,也印证了周前期宝鸡一带仍是周王朝政治中心,但可能并不是一座城,而是由一座座王室宫殿和附庸的贵族家园组成的宫殿群。

第三件王器就是著名的害夫皀殳(陕西禁止出境文物(十八)西周害夫皀殳),第三批禁止出境文物,一般也称为胡簋,收藏在宝鸡的青铜器博物馆,这次也很难得的离开宝鸡进京展览了。

严格来说,这件王簋也缺个簋盖,当年出土时被挖掘机打碎成几十块,但目前仍是西周王器中最完整、等级最高、体型最大、铭文最多、历史价值最大的,特别是在西周簋器中最大,因此这件王簋也被称为簋王。

而且因为有长篇完整的铭文,所以确定这是周厉王害夫所作的王器,也成为西周晚期的断代标准器。在宝鸡青铜器博物馆里,胡簋是靠墙陈列,只能看到一面,而在国博是单独陈列,所以可以从四面欣赏这件王者之器,有更多不一般的体会。

而且可以更近地欣赏簋底的长篇铭文。国家博物馆的灯光系统也比宝鸡青铜器博物馆好,拍照条件更好,所以能拍下更清晰的铭文来了。

在宝鸡时,费了很时间从铭文中找周厉王的名字。周厉王名“害夫”,这是一个字,音为胡。当时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但现在国家博物馆的柔和光线和更近的玻璃窗下,很容易就认出了“害夫”。

铭文中一共有三个“害夫”字。从右数第五行的第一个字就是“害夫”,整句为“害夫乍将彝宝簋”。这里的簋字在金文中写作“皀殳”。第九行第二个字和第十行第四个字也是“害夫”,都是周厉王的自称。

可惜陕西历史博物馆的王祀胡钟和现在台北的宗周钟没来,那样五大西周王器就全齐了,更能想象西周天子封邦建国或是力图中兴的那些历史。不过,正如那首歌所唱的,“黎民百姓长久,功名利禄短暂”,真正的力量永远是我们人民。关注我们与照耀同行IDwalkingwithshining与历史、文化同行,与自然、美好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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