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到云南。1999年夏天，原来实习单位同事来电邀我一起去云南做事。
我从湖南怀化站上车，经十余小时到达昆明。和同事会合后，再在宾馆住下，才知道我们要赶往中缅边境。那里有个小镇叫孟棒在等着我们。他跟我说，底薪1000，一幅图500提成，按量计算。我只管测量，绘图。标尺员工资他负责。
在昆明火车站附近市场，找店子吃过桥米线。远远就听到音乐声，走近发现是一位水果摊店主坐在椅子上放声歌唱。他二十来岁，边唱边前后晃动上身。音乐一下子就流入心间，那时快到中秋，整个人瞬间就热泪盈眶。如果你像我一样行程上千公里，到达一个城市，突然你在心中寻找到一种寄托。当歌曲浸润心间，一切辛苦遭逢都不再沉重。那时那刻，只要那碗过桥米线。
从昆明出发，又是一天一夜，到达孟定住一晚。见过缅甸人，穿着裙子。第二日，终于抵达孟棒镇。当地人很热情，把我们安顿在镇里一旧办公楼，有房有床，有厕所，条件还不错。晚上开一小会，其实就是直接宣布。在图纸上确定测量地方，我分到几幅图，两个标尺员。一位益阳小伙，刚从技校毕业，一位当地人。第二天开测，益阳小伙完全没有测量概念。那个当地人就根本听不懂普通话。我从站点跑到测点交代一番，再跑回站点测量绘图。老式平板仪笨重，同时，我操作半生不熟，一天下来只测完三分之一幅图。回家一会合，老师傅们都已完成一张。我在心里认为，明天再来。测绘黄埔毕业，不能拉后腿，认输。开工前，先商量好向前、向左、向右、向后等手势。经过磨合，两天后，我们小组也步向正规。大测一场正是时，随知上面来通知要我们转场广西河池。在镇里老宿舍一结算，我们组只完成三张图，1500元，扣除伙食就1000元。老师傅测六张图，3000元，2500元到手。临行前一晚，益阳小伙悄悄告诉我说，老师傅测荒地，我们都是测梯田。一小丘梯田一小丘测，测不赢。在回城汽车上，看着老师傅那络腮胡子，在风中轻轻起舞。
图片摄影：渝白杨
菩提树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