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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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劫难

秋宝看着熟睡的盼盼的脸,心里有千言万语想告诉她,可是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盼盼在家里举行婚礼跟老三离开后,秋宝才发现他原来不喜欢唱歌也不喜欢跳舞,这么多年之所以一直在努力的唱努力的跳,只是因为可以逗她开心。

自从6岁那年用一首济公歌把她骗回家后,自己就在唱歌跳舞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他努力学习唱歌跳舞只为搏她一笑。他只是个语文老师,最大的爱好是写作,最大的梦想是当个作家。以后他不会再跳舞了也不想再唱歌,他真的累了。“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那个为他的歌舞倾城一笑的女生已经离他而去了,他也就再没有这个劲头去唱去跳了。

收到盼盼退回的卡,他好难过,卡上钱不多,他知道这点钱对盼盼来说算不了什么。他突然只想好好赚钱,除了在学校上课,还每天去做家教,他想赚很多很多钱。有一段时间他甚至迷恋上了网络赌博,他没日没夜的赌,妄想着一夜暴富,结果输了几万块钱。他突然就清醒了,他笑自己,多么愚蠢,盼盼已经走了,他就算赚再多钱,她也不会再回来。

'他想自己在她眼里出现的时候,璀璨如星辰。可即使有那么一天,他披挂着漫天的星辰归来,可是仰望天空的瞳孔已经不在,看星星的女孩已经走了,那璀璨又有什么意思呢?孤单得连星星也想坠落。’

'我们曾经以为会为爱情去死,其实爱情死不了人,它只会在最疼的地方扎上一针,然后我们欲哭无泪,我们辗转反侧,我们久病成医,我们百炼成钢。你不是风儿,我也不是沙,再缠绵也到不了天涯。’

秋宝看着自己的摘抄本上的句子哭了,盼盼头也不回的走了,走得决绝。而他也得要有个好的开始,他可以辜负自己,但不可以辜负那么多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的人。

他曾经是个理想主义者,他相信这世间所有的美好,并且也希望自己拥有自己想要的那份美好。可是现实狠狠给了他一拳,哪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盼盼,时间也磨光了她的记忆……

他决心好好和晶晶过日子,他相信只要他走出来,一切会越来越好。他买了戒指跟晶晶求婚,晶晶开心的答应了,她等了她两年,看着她幸福的笑,他的心里生起了怜惜之情。他心疼得摸摸她的头,第一次主动把她拥入了怀里。这个傻女孩儿,他一直把她当影子,但是她从来没有怨言,一直安安静静的等着他,温柔的帮他抚平棱角。

晶晶的父亲动用关系把他们二人调到了一所名校,他带着母亲举家迁到了晶晶所在的城市,一切重新开始。

婚期定下来的那天,他想了很久,还是拨通了盼盼的电话打了好几遍,盼盼都没有接。他后来跟老三打电话才知道,原来盼盼在老家养胎。听到这话的时候他心里还是很痛很痛,但是他还是给盼盼发了信息,把自己新学校的地址发给了她。

他必须要让自己快点忘记盼盼,他让自己忙碌起来,他在新的学校成了积极分子,不管学校有什么活动,他都积极地参与带领着同学们一起策划,排练。很快在新的学校得到老师同学的尊重,一切都似乎在慢慢好起来,他的母亲也非常开心,她很喜欢晶晶。母亲忙着给他们筹备婚礼甚至开始给他们的孩子准备小衣服只要他努力忘记盼盼,生活就会很美好,他们的确应该一别两宽,各自安好了。

他们婚礼前几天母亲回了一趟老家,家里种了一些棉花,母亲想用这些棉花给她的孙子做棉袄。秋宝看到母亲这样感觉到惭愧,他是多么的不孝啊,母亲那么期盼着他结婚生子,可是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他也把母亲抱在怀里,跟母亲承诺:

“妈,我跟晶晶结婚,我们好好过日子,早点给你生个孙子抱抱。”

“好,好,”他母亲脸上笑开了花。

可是他母亲刚去把棉花收回来,他就出事儿了。

那天,他正在为学校的节目布置场地,给一根柱子包彩纸,这种事情他经常做。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梯子突然就倒了,他也就从梯子上摔下来了。然后他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里的他,在一个很黑很黑的小山村里,他打开一道道门,大声呼喊着盼盼,可是每一道门打开,都是他不认识的人,他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后来他就醒过来了,

醒来后,他的世界就变了,他的全身都没有了知觉,他躺在医院里,医生用小针来扎他,问他:有没有感觉?

他说没有。

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不管扎他哪里?都像扎在别人身上,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他哪里也动不了?想下床下不了,想拿杯水喝一下,也拿不了。他的身体好像再也不是他的了,他坐在床上,心烦气躁,气的想打人,想砸杯子,想把他的病床砸烂,想狠狠的锤自己的腿,可是这些他都做不了。

他急火攻心,只有拼命的撞自己的头,泪水无声的流下来。当看着护士给他接尿袋,给他弄大便,他依然什么都感觉不到时,他知道自己成了一个废人。

晶晶和母亲坐在病床边哭,他们仿佛遭到了灭顶之灾。医生叫他平静一点,好好吃东西,好好休息,过一段时间再看看说不定会恢复的。他以为这只是暂时的,短暂的焦躁之后,他安静下来。他好好的吃饭,好好的休息,也劝母亲,别太操心,他相信他会好的。可现实是残酷的,他苦苦的等了一天又一天,没有知觉的地方,还是没有知觉,他开始害怕,害怕自己好不了。

他拼命问医生,自己到底怎么了?怎么样才可以好的快一些?医生还是那句话,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会慢慢康复的。可是他的母亲越来越焦虑,本来就身体不好的她病倒了,没过几天,竟然就过世了。他仿佛遭了晴天霹雳,他终于知道,他的确遭到了天大的劫难,本就没有恢复的他晕倒了。

母亲过世,最后一面他都没有见到,后来母亲火化了,晶晶抱了一个罐子回来,他静静地看着母亲的骨灰盒,心如死灰,这一连串的打击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对晶晶大发脾气,大声质问她:

”你就实话实说吧,医生是不是说我永远恢复不了了?“晶晶只是低着头哭。

他急火攻心又开始用头撞墙,要医生告诉他真相,他朝医生大喊:不要再告诉晶晶了,她不是我的家属,我的妈妈已经过世,我有权利知道真相!

晶晶再来,他就赶她走,医生没有办法,只好告诉了他实话:他高位截瘫,恢复的可能性只有3%,这是世界性难题,几乎没有治好的先例。

他终于知道了真相,这残酷的真相。他不再说话,不再吃东西,每天都呆呆的坐在那里,只要医生和护士一离开,他就拼命的撞头,他想自杀。24岁的他,没有经过什么波折,除了盼盼的离开。但是这波折一来,就是灭顶之灾,他无法承受。

医生和护士急得没有办法,只要可以给他希望,不管是医疗器材还是治疗方法,都让他一一尝试,把所有的治疗方式都尝试了一遍,唯一有点开心的是他的手臂竟然有了知觉,这让他看到了希望,他要求尝试各种治疗方式,可是再也没有更好的恢复。他终于安静下来,接受现实,但却焦躁不安,每天像疯了一样发脾气,个个医生和护士都害怕他。

来看他的同学和老师带着捐款来,也被他狠狠地赶走。

他对晶晶更是残忍,他大声叫她滚,骂她贱,他从来没有爱过她,只是把她当盼盼的影子,晶晶绝望得哭泣也渐渐的很少来看他,空荡荡的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了。他的床已经被挪到离墙很远的地方,他无法再撞墙,他只好不吃饭来发泄。不管别人跟他说什么,他都不说话,呆呆的在那里发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常常几天几夜不睡觉,累的实在没有办法了,一睡就睡几天几夜。

他想狠狠的折磨自己,让自己早点死去。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盼盼竟然找来了,他赶不走他,他曾经以为拿她很有办法,后来才知道他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只好不再赶她走。

盼盼给他煮他喜欢吃的东西,给他读他喜欢的文章,和他聊以前开心的事情。在经历了长达两年的痛苦绝望之后,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活着的美好,哪怕是这样躺着也还是可以很开心的。越是有盼盼在,秋宝越是贪恋着舍不得死,他想索性在死前任性一次,好好的和盼盼生活一段时间。

作者简介:

人淡如菊,湖北襄阳人,喜欢美文,擅长写小说。

相关链接:消失的盼盼

找到盼盼了

盼盼回来了

盼盼的母亲

他是我的光

陪我演一场戏

归乡

告别

送别

永别

再见秋宝

把你养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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