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经有礼貌

地铁车厢里除了公司白领钱薇小姐,其余的人都幸福地坐着。不知为什么,钱小姐偏偏要站在我面前,接连打了四个很响的喷嚏,引得众人窃笑不已,感冒初愈的我只好起身给她让座。
钱小姐坐下后,很享受地听起了徐若的新歌《狠狠爱》。也该她命不好。不多一会儿,只听“吱——”的一声,并没承担饮食任务的钱小姐的一条玉臂突然有了飞来“口福”,“吃”了一通酸酸甜甜的“汇源”牌果汁。量还挺大,玉臂一时享受不完,玉臀也有被强制享用的趋势。
钱薇小姐只好起身,向“施主”——身旁的少妇温晓庆和大约七八岁的宝贝儿子周小伦示意。
温晓庆正在用纸巾专心致志地给周小伦擦嘴,钱薇只好把玉臂伸到她眼前。温晓庆头也没抬,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钱薇愣住了——接,还是不接?不接,她确实需要;接,实在气不过。以下的情节有劳读者自己想象吧。
大约是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辜鸿铭曾经写过一篇文章,解释中国人为什么这样重礼貌。
在他看来,中国人了解自己渴望被别人照顾的这份情感,将心比心,推己及人,因而礼貌发自内心,与日本的“排练式”礼貌迥然不同。日本的礼貌是没有香味的花,而中国的礼貌则充满了奇异的芬芳。
对于这样的评论,现在的中国人恐怕已不敢贸然接受,但五十多年前,日本学者诸桥辙次在日文译本《中国人的精神》一书的序言中,却真诚地认为是“独到的见解”。
说近一点的。几年前刚去世的王佐良先生有这样的回忆——
记得当年我从南方大城市来北京上清华,第一次跟着同学去东来顺吃涮羊肉,一进门看见一排人站着向我们鞠躬,招呼说:“您来了!”真是觉得受宠若惊。
后来发现北京人说话缓缓的,调门低低的,措辞非常客气,就觉得我这样的南方少年说话声音太响太急了,显得很粗。
就在解放后我从国外回来,一接触老北京的言谈举止,我也总觉得我们这些留洋生所学到的少许欧美礼貌是不堪一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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