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期一字】说“人”!
人,单从现代字形来看,一撇一捺,虽书写简单但做起来却着实不易。有“人”字的成语也是不胜枚举,一说一堆。有关“人”可以说很多,究竟从哪开始呢?为此想了好多天,真可谓越是简单的字越是难说。也罢,那本期斗胆且从我心目中“人”这一形象来说说这个字吧,还请包涵!
多年前看过一部剧,名字叫《浮沉》,是关于商战的戏,由张嘉译、王志飞和白百何主演,该剧演出了人世浮沉的深刻内涵。如此也说明了,无论是谁,浮沉一生,高低贵贱,无有不同。世间的利益,永远在心头回荡。“人”呢,只能或卑微、或高尚地活着。“人”,从远古而来,走向了现代,虽放下了昔日的“刀耕火种”,然而呢,本质变了吗?
大约从先民之时,“人”字便被创造出来。可以说,“人”字已经存在了数千年了。今天“人”字字形虽然已简化,但当初造字之初,“人”的形态却是极富有表意性。那个时候,先民为了表达不同意思,从正面、侧面亦或反面分别“画成其物”,传达出了丰富的内涵(如图)。

东汉经学家许慎曾在其《说文》讲到,“人,天地之性最贵者也”。可以看出他基于儒家思想把“人”放到很高的位置。是的,如果从语音上说,“仁”与“人”则或音近义通。《广韵》记载,“人”字为“仁”字的一个小韵,云“天地人为三才,亦汉复姓十氏,《左传》有寺人,披齐有徒人費,周有王人子突,魯有雍人髙,宋有厨人仆,郑有大夫子人九,《国语》吴有行人仪,孔子弟子左人郢,汉司空掾封人婴,后汉司徒闻人袭。”其实,远在春秋战国时期,即有“贵人”的思想。比如说,孔子的“仁者爱人”,孟子的“民贵君轻”,以及法家强调的“刑无等级”,贵族与普通人无异……如此等等,几千年前的先贤把“人”,普通人看得很重。还记得一个故事,昔年孔子在鲁国为政之时,有一次退朝回来,发现马厩失火了,孔子他便立马问了句“伤人乎?”这种思想继秦汉之后,在历代统治者心里逐渐发酵,后世凡是明君或仁主皆有重“人”或重“民本”的举措。
古先民常分“人”为大、小,即“大人”与“小人”。“大人”一般指在高位者,如王公贵族,亦或是在官场中下属对上司的习惯性称呼,还可以指德行高尚、志趣高远之人。有时候对长者、老者和父母叔伯长辈等也敬称“大人”,甚或是同辈中年长者也尊称为“大人”,还有一些北方首领也称为“大人”。何为“小人”呢?那时候,“小人”通常是相对“大人”而言,一开始也并不是低贱之语,只是一般的“中性词”。诸如“小人”这样的词还有很多,比如“百姓”一词,“百姓”最初指的是贵族,之后才逐渐下移而而特指普通大众,“小人”最初指的只是下层平民或身份低下之辈,随着词义变迁,才逐渐向贬义发展,经过几千年的演变乃至成为今天的骂人之话。
关于“人”字,还可以表示泛称。它可以表示一般的品性行为,如《孟子·万章下》“诵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也可以指人情事理,如《荀子·解蔽篇》“庄子蔽于天而不知人。”也可以指人道的省称,此处代男女交合之事,如《史记 樊郦滕灌列传》“荒侯市人病不能为人,令其夫人与其弟乱而生他广。”张守节正义曰:“言不能行人道。”
在古代,特别是先秦时期,普通百姓的称法,各国不一,比如黎民,比如黔首,等等。在此还要说下“民”字,从文字学角度看,“民”字一开始也是有特指的,它指的是被处以刑罚之人,这类人的眼睛常常被统治者刺瞎,然后被强迫去劳动。金文里的“民”(盂鼎),便是用针一般的东西刺入人眼,而后被强迫为他人奴隶。“民”字的早期字形,便可以显现这点悲惨历史(如图)。这种历史在那个年代常常发生,即便在盛世的王朝,诚可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大约唐代贞观年间,李世民在位,为了避李世民的讳,“民”也得写成“人”。这种避讳做法,在我们国度可以说是流行千余年矣,为君讳,为尊讳,为长者讳,等等。某种程度上可以说这是上下尊卑之体现,另一方面亦是上位者剥夺下位者的一种霸道策略,想以此方法显现他们的优越地位。然而,无论何人,无论在世如何显尊,死后皆是抔土一堆,一切一切的现世做法统统是不值一提。奈何世人,一旦有权有势,仿佛忘记了这么简单的道理,类似的道理于是又在历史的运转下不断上演,诚可谓“悲哉”!
“人”活一世,不过只是特定的时长,为名,为利,皆不为过。商人,曾一度被世人憎恨,在古时候一直处于社会最底层,直至今日甚或还有人如此看待他们。“唯利是图”这个成语可以说是加在“商人”头上的万年骂辞。说及原因,大约只是因为“商人”太过于逐利行为。司马迁在《货殖列传》中曾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关于这点,我在别处文章说到过。世间人来人往,没有人不是为利而奔走的。对于不同的人来说了,利之意义是不同的。於商人而言,利是金钱,是趋利避害;於农人而言,利是丰收。几千年来,“商人”被骂,大约还有普通人的偏见性认识在作祟。其实呢,掌握现代知识的我们都知道,“商人”於社会的贡献很大,可谓“无商不活”,现今“商业”充斥着大街小巷、大人小孩,千百年来无有此等翻天覆地之变化,真的可以说这个时代是“商人”的最好的时代。但回溯历史,仍然有杰出的“商人”为青史所记,原因为何呢?很简单,在于这类“商人”不违背世情民心,他们的行为遵循着天道与人道。正因此,有的“商人”可以流芳百世,而有的则只能遗臭万年。
为“人”不易,此理可谓众人皆知。每个人皆有每个人的难处,你眼中的别人,或许显得优越,但那优越也是别人一点一点的努力而来,也并不是一蹴而就。如果有人要较真,非说有的人一出生便是享福之辈,也不能苛责,只能说那人只看到了人世之一角。即便富人也有富人的“愁”,这个道理很显然。何人没有发愁之时呢?不同的是,在于富人与穷人解决之法。也许富人确实很容易办到,而穷人得费很多时间。说到这,想起老子《道德经》里的一句话,“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这或许也正是人类社会的一种残酷和不平等的地方了。自从人类从原始共产主义进入私有制社会,这种不平等和残酷性便犹如幽灵一般伴随着人类,即使当下,也只是稍稍改善了而已,也并没有得到根本的改观。
感慨也好,牢骚也罢,“人”呢,仍得奋力去做事,只有如此,也才能赢得他人之尊敬。不论高低贵贱,有钱与否,此理不变。我们有时候不该苛责别人什么,若是每个人都做好自己的事,不给自己找麻烦,也不给他人添麻烦,那社会才会是良好有序的社会。
谨以此文,愿吾等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