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福之乱(资治通鉴卷二〇九之十五)

韦后临朝的时候,吏部侍郎郑愔被贬为江州司马。郑愔去江州时曾秘密地经过均州,他和均州刺史、谯王李重福以及洛阳人张灵均密谋起兵诛除韦氏集团。只是未等他们发难,韦后集团就已被李隆基等人翦除。后来李重福改任集州刺史,在他上任之前,张灵均向他游说说:“大王您是先帝的嫡长子,理应继承皇位。相王虽然有功,但不应当继承大统。东都士民都希望您能到洛阳来。如果您潜入洛阳城,调集左、右屯营兵,出其不意地杀掉东都留守,进而占据东都洛阳,无异于神兵天降。然后您再向西攻取陕州,向东攻取黄河南北两岸地区,则天下就可传檄而定。(大王地居嫡长,当为天子。相王虽有功,不当继统。东都士庶,皆愿王来。若潜入洛阳,发左右屯营兵,袭杀留守,据东都,如从天而下也。然后西取陕州,东取河南北,天下指麾可定。)”李重福听信了他的话。

于是张灵均秘密和郑愔结谋,并聚集了数十人。这时,郑愔已由秘书少监任上被降职为沅州刺史,他在洛阳逗留,等待李重福的到来。郑愔还事先草拟了制书,立李重福为帝,改年号为中元克复,将唐睿宗尊为皇季叔,封温王李重茂为皇太弟,由他自己担任左丞相,主持朝廷内外文官事务;任命张灵均为右丞相、天柱大将军,主持军事事务;任命右散骑常侍严善思为礼部尚书,主持吏部事务。李重福和张灵均假装乘驿车到东都去,郑愔则事先安排布置驸马都尉裴巽的宅第以接待李重福。由于动静较大,洛阳地方官员对他们的阴谋有所察觉。

八月庚寅(十二月),洛阳县吏前往裴巽家中检查讯问,李重福等人突然来到。县吏急忙跑出裴宅,将其所见全部告诉了东都留守。东都大小衙门官员在听到这一消息后全都逃走或者躲藏起来,只有洛州长史崔日知率领部下讨伐李重福。

留台侍御史李邕和李重福在天津桥相遇,发现李重福手下已经有了数百名追随者,便快马加鞭地赶到东都左、右屯营的驻地,告诉他们说:“谯王李重福获罪于先帝,现在无故进入东都,这一定想是作乱,你们应当趁此机会为朝廷立功以取荣华富贵。(谯王得罪先帝,今无故入都,此必为乱;君等宜立功取富贵。)”说完他又跑去告诉守卫皇城的将官,让他们将所有城门全部关闭。李重福先赶赴左、右屯营,但营中将士不但不迎他入内,还向他放箭。李重福只得回头,想到左掖门征调东都留守的部队,却又见城门紧闭。于是他气急败坏地命令手下人放火焚烧城门,然而还没等火点燃,左屯营的士兵已经冲出营地向他逼过来。李重福走投无路,只好打马跑出洛阳上东门,逃进山谷中藏匿起来。第二天,东都留守派出大批军队进山搜捕,李重福投漕渠自杀。崔日知是崔日用的堂兄,他因此次平定李重福叛乱之功而被任命为东都留守。
郑愔相貌丑陋,脸上又长满了络腮胡子。起事失败后,他梳起了发髻,穿上妇女穿的衣服藏在车中。郑愔被抓获受审时吓得两腿发抖,甚至都无法正常回答问题。张灵均在被审时则始终神态自若,他回过头看着郑愔说:“我和你这样的胆小鬼一同举事,落得失败的结局是理所应当的!(吾与此人举事,宜其败也!)”最后,张灵均和郑愔一起在东都洛阳闹市被处以斩刑。

当初,郑愔靠依附来俊臣而得以升迁;来俊臣被杀后,又依附张易之;张易之伏诛后,又依附韦后;韦后被杀后,又转而依附谯王李重福,最终还是因李重福起事失败而被灭族。

李重福按理也是有帝位继承权的,然而相王曾经为帝,自然也是有继承权的,所以这时就是“争权于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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