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原创】余生短或长,与你互作镜

    一

早几天跟A女士约,说我要买衣服,她说好。

又定下见面时间。

女儿说,你们去哪里买?

我说不知道啊,这是她考虑的,我跟着人贩子走就是。

我们在地铁上站着,看着锃亮的钢管,我说这多像我们以前读书的时候的单杠啊,你知道吗,我以前可以做引体向上的。

她说,快做。

我说怎么做,这是地铁啊。

她说引体啊,向上啊。

好吧,攥紧,手腕,小臂,大臂,头,颈,全部发力,身体悬空,我感觉肱二头肌似乎拧在一起了。

周围无人反应,她轻轻鼓掌,喝彩说,再来一次。

来就来。

逛完,吃饭,吹牛。

忽然她说有些人拍动态照片的时候不好看。

我说,说的就是我。

她说我在观察思考,为什么有些人大笑起来不好看。

我说,说的还是我。

嗯嗯,我根据最近的人体运动学知识,觉得吧,第一小嘴巴大笑起来不好看,大嘴巴笑起来好看。

我说对,朱莉大笑起来真好看。

第二是嘴角两边肉少的大笑起来不好看,肉多的好看。

我摸摸自己所谓的苹果肌,说好像是啊。

第三,最重要的是,刻意的笑起来或者不笑,就不好看。

嗯嗯,你说我应该怎么笑?

她开始示范……

嗯呢,明白了,让下巴掉下来就对了。

我们继续吃饭……

她忽然说,我不爱听一句话。

我说啥?

“你多好啊,有老公养……”

我盯着她说,你知道我认识你一段时间以后,得知你与先生的相识,第一感觉是什么吗?

她说,你说。

我说,终于有人配得上你了。

我还想对她说:一定是在某个世界里,只有你与先生存在,你是他的王,是他的力量,那些东西跟工作跟收入跟一切看得见的东西全部无关。只是,那个世界,有人终其一生都不会踏足。

我终于没说,因为她有的东西,她自然知道啊。

吃完饭,她提着一个小袋子,撂话说,做参谋不包括提东西。

我提着六个大袋子,身轻如燕死心塌地跟着,刚自嗨一句“我今天像购物达人啊”,她瞪眼说,“啥达人?就一暴发户,达人要这样!”她做了一个甩的动作,“看到没?”

我将右手三个袋子往后一甩,她说这回像了。

上了一部滴滴。快车叫了凯美瑞,我还没反应过来,司机就一连声说你们真是好运,我这车就在旁边,而且刚好要回坂田,就接了你们。我们称是。然后这位来自上海的司机告诉我们他做滴滴是玩儿的,来深圳一年多,主要做大超市的冻品供应,是大供应商。说起深沪两地的教师薪酬,他说肯定是上海高了,上海的什么行业工资都高,他儿子在城建局,工资三万多,儿媳妇在文体局,两万多,自己有房子不用愁。哎呀,外地去的可不行,虽然也有一两万工资,可是租房好一点的就要六七千,要省钱跑郊区呗,只能那样。

我忍住没回头看A女士。她先生,年薪大几十万,是我们交往了好多年,我陆续从一些事件中拼凑出来的。

她好像睡着了?我看微信,她发了一条:耳朵快被吵聋了。

                              

早上,虾虾微我说,亲,你现在住在学校吗?

我说是啊。

给你寄一箱好吃的苹果。

我说好啊好啊,看来我这圣诞节过得很肥了。

然后看到她朋友圈发孩子学钢琴的的小视频。

那孩子,我一直觉得是个完美的儿子。之前跟虾虾说过二胎的问题,她说跟先生认真讨论过,都觉得不是不想要第二个孩子,而是担心再生一个没有这么完美的儿子怎么办?这太冒险了。

她发一个儿子在吃早餐时给她捶背的照片,素颜,头发乱,可是真美啊。

我心想姑娘你这是一直在恋爱着啊。

于是说,上天觉得你太好,给你一个完美的老公还是配不上的,还得给你一个完美的儿子,让你持续谈恋爱。

虾虾大笑。

   亲,随喜赞叹。

                             

陈道明先生是这样描述朋友的:是朋友,我就有骂他的责任,他也有骂我的责任。在事业上、感情上、人生上就有着互相的义务,每次见面都应该有收获,彼此对对方的存在感到一种愉快,而不是整天厮混在一起。

我想,为什么不是整天厮混在一起?因为你要成长啊,朋友是一棵一棵的树,都有自己的水土和天空,都不断地长着,到相似的高度,将枝桠伸出去,握手,致意,拥抱,细语,然后收回来,专心成长。

说到拥抱,A女士先我在地铁站等候时,彼此一见,都张开双臂,我要收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将我抱起来,旋转了三个圈。

她说我还没有一点晕眩呀,我说我有啊。

哎呀,练瑜伽练爵士终日疾走,迷上人体解剖学的姑娘,力气真大!

写此文的时候,从《You  Raise  Me  Up》听到《香夭》,喜欢得不得了。却又一边听一边流泪,心里有好多画面,如冬天的太阳在树梢上,不不给我发一首一首的英文歌,像一根一根篱笆,围起来,我将屋子油漆了红色和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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