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会看短视频上瘾?
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正在到来,而人们正为了快乐丧失思考的能力。
媒介即认知,波兹曼四十年前在提出这一观点,其核心在于:信息传播的媒介极大影响人们的认知。对于尼尔·波兹曼,他逝世于2003年或许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他不会想看到今天的全新媒介——短视频——诞生的。
没人能说清究竟是这个泛娱乐化的时代产下了短视频这种怪物,还是短视频推动了泛娱乐化时代的到来。但有一点毫无疑问,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正以一种他本人没能预料到的形态降临。
《美丽新世界》中,毒品带来的无上欢乐支配了世界,思考变成了少数人的专利。毒品成瘾机理与多巴胺、5-羟色胺、去甲肾上腺素相关,而今天的娱乐方式刺激多巴胺分泌的效率直逼毒品,但偏偏又裹上了无害的外衣,短视频则是娱乐大军中最精锐的部队。
在人类数万年与自然选择抗争的进化中,人脑产生了对鲜艳图片、节奏声音、连续画面的敏感,这些要素无一不给人愉悦。人类进去现代文明短短前面的时间不足以改变万年进化的积累,因而我们这些摩登原始人享受绘画、音乐、电影。但当这些要素精密的组合起来,经过有意识的编排,又控制在短时长下,我们这些摩登原始人的大脑远远不足以抵制如此绚烂的诱惑,沉迷是唯一可能的结果。
短视频就这样以超越往一切娱乐方式的效率提供无需付出的欢愉,只需划划屏幕,这样短暂而无意义的快乐就能席卷大脑,并不断提高我们快乐的阙值,进而支配了我们的行为。
最令人担心的是若干年后,在普通人中没人能戒除这样的快乐,也没人能进行像样的思考,快乐将成为一个普通人的全部,所谓的高贵的理性恐怕连一个角落都难以占有。精英阶级的维护阶级跃迁的壁垒最早靠垄断血脉,后来靠垄断资本,现在人们担心精英垄断教育。但恐怕最恐怖的是未来精英阶级垄断思考,而沉浸在快乐中的普罗大众不会有能力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这是究极形态的阶级固化,人与人间的差距比人和狗更大。
也许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快乐是一种幸福,但我绝不愿因此放弃思考的能力。抵制短视频是在给自己谋求痛苦,但这些痛苦使我们得以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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