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与不聚都有情义——写给女儿的一封信

亲爱的女儿：

中国最为隆重的传统节日——春节，是个举国欢庆、万家团圆的日子，到处洋溢着欢乐的气息。

按中国传统民俗，春节这天应当家人团聚。咱家过年一向不拘泥于某种形式，此前，我们既有与你爷爷奶奶一起过年的时候，也有和你姥姥姥爷一起过年的经历。

近两年，因爷爷、姥爷都已辞世，情况有所改变：你奶奶平时与在老家工作的你爸爸生活在一起，入冬就会被在外地的叔叔接去过年；你姥姥平时会来我们这里长住，到了春节，还是喜欢按旧风俗与你舅舅家团聚。

平时咱们母女在一处生活，和你爸爸也是两地分居，聚少离多。今年这个春节，也和过去的两个春节一样，只有我们三口人一起度过；在爸爸赶来团聚前，我们依然照着老例，在你放寒假后先回去探望了老人，既要给奶奶送一份孝心，又要向姥姥表一份情意，对双方的老人从不厚此薄彼，感恩的心都是一样的。

我和你爸爸小的时候，一家人只要有饭吃就是莫大的幸福。那时的父母整日为了一家人的生存而忙碌，把孩子拉扯大很不容易。我们从不会在父母面前像如今的你一样百般撒娇，更不会要求父母陪着自己一起玩游戏。两代人之间罕有直接的感情交流，却在心里相互牵挂，彼此疼惜，如今见了面只是拉家常，聊些鸡毛蒜皮。尽管如此，我们与父母从不苛责对方，相互体谅，老人希望我们安分守己，我们希望老人健康平安。心相印，情相系，足矣。

因此，在过年的问题上，我们也没有争执和歧义。只要一家人素日和睦，表达亲情的方式就不受拘泥。咱家从没有在过年问题上闹过意见，这倒是可以让你骄傲的——因为，有些人家的年很不好过，平日的是非纠葛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集中爆发。而咱的大家庭，却是风平浪静，聚与不聚，都有情义。

只有我们三口人过年，着实有些冷清。但亲爱的女儿，你一直是心中洋溢着热情之爱的小天使，总是会在醒来的一瞬叫喊：“过年了！”然后，穿上你的新衣，跳下床来，说笑不停。

大年三十这天，你会乐呵呵地忙着擦家具，帮着爸爸拿红纸写对联，下午还忙着和我们一起包饺子。过年你就九岁了，所以这个春节显得更为善解人意，不是给爸爸斗个乐子就是给妈妈讲个笑话，时不时将我们拢在一起打牌、下棋，玩游戏。

除夕夜与爸爸一起表演小品，我做观众；还非得熬夜到新年钟声敲响时，你在乎的是一家人守夜的欢喜。这样，虽然人少，家里同样是一派喜气。过年，过得就是一种氛围，一种体验，体验着节日的氛围里有一份亲情的温暖。

我们和父母之间最大的遗憾就是罕有精神层面的交流，内心世界有隔膜。所以我们为人父母后，格外看重亲子关系的互动。我们面对你时，除了做家长的权威性，还多了一份类似朋友关系的平等和尊重。并且，我们看重与你一起学习、成长。未来的亲情大约就是成长型的亲情关系，两代人之间，相互产生内心不断获得成长的助力，而非任何以亲情名义的羁绊。

这样的亲情，更不在于形式上的聚散。我们既是各自独立的个体又是彼此密切相关的生命，无论整日厮守还是异地而居，亲情始终温暖着各自的生命，可谓情系一生心，日日生暖意。

亲爱的女儿，春节快乐！新的一年，我们继续一起成长着，尽享生命的乐趣。

你的妈妈：高英

写于2015年春节

备注：本文原题目《聚与不聚都有情义 ——2015年春节写给女儿的一封信》，发表于2015年《中华家教》一二月合刊，发表时使用原创作者高英当时的笔名高凤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