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银山/央视大楼(小说)

立足河南面向全球的原创文学作品发布平台

王银山

我又换到临街一面的包间试坐下。

抬眼窗外,不知隔多少条街,远处的央视大楼像一条突然昂立起的眼镜蛇,扁平的蛇头窜出城垛般的群楼顶与我对视。

莫名心动。

好,就这包间了。于是我五指朝外摆摆,喂,你可以走了。

又想起什么,连忙手指朝内钩钩,喂,埋单可说好?

放心吧,这里老板我熟,早打好了招呼。

此刻,那个被我呼来喊去的家伙正顺从的立我身边,一脸讨好的谦卑。你若不放心,这张卡你拿着,你可刷卡结账,密码就是我两个的出生年份,你知道的,他说。

我当然知道,比我早三分钟来到这世上的双胞胎,我咋不知道?

然而,他已不是我哥。

答应又答应回来见弥留的老母亲最后一面,可他仍然没回,我还能信他?第二年再回来给老母亲磕头有什么用?当我拿起他供在老母亲坟头前的水果一股脑砸向他的那一刻,我就决定了,从此不许他再跨进老家门一步,不再喊他一声哥,喊喂都已是客气。

我不客气扯过他银行卡。

嘿,美女,带我去总台查查这卡里有没有钱,我故意夸张而羞辱地冲门外服务员喊。

再回到包间时我有点郁闷,卡里居然真有钱,还金额不菲。

真、真的不需要我陪?他又粘到我身边。

嘁,别以为一张卡就会让我动摇,我懒得答,再次摆摆手指。忽觉得这动作潇洒之极,像去年春节时他又赖着要进我家,我一件一件将他行李和拜年的礼品咚咚地扔出老家大门,我两个已出嫁的妹妹在一旁替他帮腔也不行。

既、既然这样,那我先去上班,你有事就打我手机,我随叫随到,好么?

依然懒得答。而且,感觉又开始了:咚,又在扔他行李。

那,我、我走了。

咚,又一件。

终于,合着他落寞离去的脚音,我颠着二郎腿莫大快意。

不由地再次放眼窗外。远处,咦,央视大楼那扁平的蛇头竟似乎一咧嘴,朝我笑了一下。

哈,本就不是为来见他的,我来实际是应一名李姓编辑之约。我不由地也从鼻孔轻笑一下,冲那蛇头。

也是怪了,那蛇头怎么那么似曾相识?

从我铜陵县的老家大门望出去,越过矿区井巷公司的一片密密麻麻的宿舍群,对面就是一抹皖南山区不高却绵延的群山,其中一座大山的半山腰上就矗立着一架几十米高倒曲尺形水泥高井架。是的,远望正像一条高高昂立起的眼镜蛇,那蛇头的正下方有一口深井,一间街边报亭似的吊箱被钢丝绳吊在蛇头的下颚,日夜不息地自井中上上下下着。

不错,那正是一架用于开采山体内铜矿的高井架。

也自有了那井架,山下集镇的居民们无一不成了矿工或矿工家属及子弟。我家也不例外,我父亲就是一名老矿工。然而,例外的是父亲死于井下的一次矿井崩塌的矿难。随之而来,谁继续上学谁辍学去接父亲的班,兀然摆在双胞胎的我俩面前。

那时,我两个妹妹正在上初中,双胞胎的我俩在上高中。既然父亲这根家的顶梁柱突然倒了,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生活还得继续,就得赶快重新支起一根。为此,母亲一夜白了头。一次,从外面玩耍回来的我,无意中从门缝里偷偷看见他跪在母亲面前苦苦哀求,虽然我当时听不清,但从之后的结果看,谁都能确定他当时在哀求什么。母亲之后好几次把我叫到她跟前,却又眼泪汪汪着欲言又止。最后,成绩比他差的我终是辍学接下父亲的班,而他继续他的学校生活——高中、大学、研究生、博士……

从此,外面的世界像突然对我关上了窗,我的生活只剩下矿上的生活。

而矿上的生活假如把地下幽长的矿井比作河,矿工们比作鱼,那么,每当矿工们换班升井的那一刻,就好比鱼儿蹦到了地面,除了蹦跶着还是拼命蹦跶着。我自然也像一条拼命蹦跶的鱼,诳街、下馆子,看电影,摸女人屁股……自然有被人打,也打过人,被片儿警训,被派出所拘等等等等不一而足,这其中的故事足以写上一本厚厚的小说。去年,在矿区片儿警协助下我还真试着写了一篇,小说中我化身一名一身正气的公安干警,为矿上的治安演绎了一波波曲折动人的故事,特过瘾。而更过瘾的是,还被做为代表本地矿区的公安文学作品被推荐到位于北京的一家公安杂志上发表。当然,至于能不能发表出来那是另一回事。

就在我快忘记这件事的时候,一天,我的手机响了,是位陌不相识的人,喂,你是不是叫王银山?

嗯?!

你是不是有一篇小说被你们地方推荐到北京公安杂志发表?

对呀,你谁?

我是这家杂志编辑,姓李,正在编审你这篇小说。我觉得你这篇小说很接地气,不过,若按我们杂志要求,篇幅长了些,需要删减一部分,还有,有些细节也需斟酌修改,不知你是否愿意?

改稿?这意味着有发表希望,我自是愿意。

愿意愿意,我忙不迭地答。

那你按我说的,将小说篇幅压缩大约三分之一再给我发过来。

好的,我答着,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又连忙说,李编辑,我有个不情之请,想当面听听你对拙作的修改意见,行吗?

哦?显然,听得出李编那边有点意外,那样的话,你得来北京,最后他还是说。

其实,我那冒出的念头正是去北京。我有点小激动,说李编辑,我随时可以去北京,就看你何时有空?若我明天动身,后天中午前就能赶到北京见你,怎样?

那好,就后天。

现在我实话实说,我要去北京就是当时想起了双胞胎的他。听说他已有了北京户口,还混得相当不错。那么,凭啥就不能狠狠宰他一次,要他替我安排与李编豪华的见面地点并埋单?要知道从他读本、考研以及当北漂头几年的开支,都是母亲省吃俭用支付的,而他到头来却连母亲最后一面都不见。所以,他安排了我也不会感激,就当他还债。不安排我也无所谓,我早说了,他已不是我兄弟。

这么一想,觉得挺对不起那位李编的,我报复的念头比改稿更多些。

给李编发出我所在会所地址的短信后,我又抬眼窗外。

我想,在等李编的这段时间里,我的视线是不会收回窗内了,这就是等人时临窗而坐的好处,可用浏览风景打发时间。况且,这是大都市,是首都北京,有大块的好风景可俯瞰。就如眼下,仅一座央视大楼就能供人玩味半天,那是一座好似巨大的立起的长方形灰色框架,被人从中间45度对折的高大建筑。

大裤衩!我突然想起它的外号。

这外号也不知谁起的,那么流行,流行得你若不知你都OUT了。不知怎的,人总是喜欢用某种显著特征来给对象起外号,而且那特征被抓得越恶俗,让对象越疼痛才越好。比如某人秃顶,我们会给他取外号省电器。也许唯有如此,才能让叫着的人有一种高人一等戏虐地快感。

我承认我也有这习气。就如此刻,我依窗歪着头打量,大裤衩?觉得像,又不像。那么凭啥我就不能想象,央视大楼是个大屁股?那造型分明双腿大张,屈膝半蹲,一屁股坐在群楼当马桶的马桶盖上。

哈,哈哈,我被自己恶俗的想象弄笑了。

就在这时,一个浑身打满方块补丁的中年人出现在门口。

是李编!我一眼就认出了他,是的,绝不会错。

因为在来之前我已在网上搜索过他资料,长相早烂熟于心。他确实是位名编,网上关于他的信息有上千条,不像我,搜索我名字倒也有,却是同名,没一条真正属于我。他今天身着一身多口袋军用迷彩冲锋装,像一位战地记者,倒也蛮符合他公安杂志编辑的身份,难怪猛抢眼像全身打满了补丁。他脸始终微笑着,然而就在他看见我的那一刻,有一闪而过的诧异被我捕捉到。

起先,还以为是被我刚才一个人傻笑给吓的。后来才搞清楚,他误以为我也是一位公安战线上的作者了。而但凡公安战线的无名作者第一次见他这类大编辑时,准会身着一身笔挺的制服,刷地站起,啪,立马甩出一个标准的军礼。而我没有,我不知道这些。

幸会,幸会,我俩寒暄着面对面坐下。

你带的朋友们呢?我问。

我跟李编说过,要尽量多带些朋友过来。我想,人多消费才多,唯有如此才能让双胞胎的他狠狠出血。

李编却说,我们是谈稿子,没必要有外人。又说,从你小说中看,你好像对基层公安工作很熟,你真不在公安工作?他坐得笔挺,还是不肯相信。

真不在,我之所以熟,是我有一位在公安工作无话不谈的好哥们,我说。我当然不会告诉他,我熟,更多是因我多次进局子的缘故。

哦,这样啊,那真是难得了,他身体开始前倾,似乎对我有了某种敬意,现在,文学都被边缘化了,连专业作者都有点三心二意了,你却还喜欢,难得,难得。

听得出李编的夸奖是真诚的,而想想我此行目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

这时,早就吩咐好的大菜被端上来,有红闷羊排、刀削烤鸭等等,几乎摆满了桌子。我也不知这些菜合不合李编口味,吃不吃得完,反正只要求服务员尽最贵的上。于是我说李编,不急,吃饭时间都过了,我俩就边吃边谈好吗?你喝点什么酒?

其实,酒我也已想好,入乡随俗,在北京当然得喝二锅头,也当然不是七元一小瓶的那种。王刚曾在广告上说,牛栏山二锅头,大有来头。王刚,著名演员,他代言的酒应该贵。得,就那种。

可李编却显出一脸惊吓,问我你整这多菜干什么?纯粹浪费。当再看到服务员小姐抱着一瓶瓷瓶上盘着一条红色五爪龙的收藏级二锅头时,他坚辞不受,说如果你再这样,我就走。

走?走了我怎让双胞胎的他出血?于是不得不妥协,说李编,总要喝点吧,你来说,喝点什么酒?

就那种七元一小瓶的二锅头吧。

只有依他了。服务员,给我整一件来。

酒杯是一只一两容积的那种,刚好一口干。李编提议,各斟各的。我于是赶忙斟满一杯,说,李编,我先走一杯,先干为敬。仰头便一口来了个杯见底。

没想到李编也没摆架子,吱溜,也来了个点酒不剩。

顿时,满嘴像含了一口炽热的火,辛辣的热迅捷传导至口腔每一个角落,不由让我缩紧了脸。

李编也这副表情,却说好,痛快,知道吗,好酒不在贵,在于真,在于实在。

我深以为是,看样子眼前这位李编也是一位不摆架子的实在人了。就说李编你说的是,现在的酒再少有像这酒实在的,几乎都勾兑得醇香不烈,入口柔和,五六两号称一斤,让喝的人感觉千杯不倒,都虚假得似乎人人都能成酒仙了。

何曾不是?没想到他表示赞同。

我便受到了鼓舞,又说,而且酒越淡越贵,越贵职务越高的人越喝,越喝便越喝出领导们挥斥方遒统领八方的威风来。其实,真正酒量不过几两,实实一个假把式。

对极,李编这时居然拍了一下桌子,说这就是酒厂精明之处,酒淡不醉人自然喝得人多,喝的人越多,酒的销量越大,酒厂的效益自然就越好。所以,虚假能让人得利,虚假岂有不盛行之理?悲哀。

看样子,我今天遇到了臭味相投的酒友了。来,再走一杯。

几杯过后,我眼有点朦胧,发现他也是,却拿眼直直地盯我看,你在北京有弟弟吗?他兀地问。

我心一咯噔,他为何这么问?

没有,我是我家独子,我边说边决绝地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是不会承认双胞胎他的。

哦,那我现在真有点相信世上有奇迹了,他说,记得好像哪位哲人说过,这世上找不出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可我认识一个人,除了比你白一些,长相年轻些,身形比你瘦一些,其他你俩几乎一个模子里拓的,更奇的是连名字也相似。

噢,真的吗?他叫什么?

王金山。

靠,还真是他,那个冷血的双胞胎的他。

我心一沉,暗暗慨叹不是这世界有奇迹,是这世界真的变小了。没想到李编居然认识他,还当我是他哥。

我长相当然要老些,如果当年是他下矿井而我上学,我想我也定也会像他一样细皮嫩肉的。我不想触碰这个伤心的话题,更怕这话题纠缠下去,李编心血来潮真把他叫过来,四目相对,难堪。便不置可否地又噢一声。

李编却误会了,说你不信?他较起真来,可惜他换手机号了,否则,我一定叫他过来,让你见证一下这世界确实有奇迹。

没了他手机号?

于是我立刻改变了主意,说李编,经你一说,我还真想见见那个人,可惜你已联系不上,那,你能否说说那个与我酷似的他,是否也有与我相似的经历呢?我在引诱李编说下去。

我突然想知道,那个连母亲最后一面也不见的绝情的他,这些年在北京到底咋混的。

那时,我们都在一边兼职一边读博,读书这么多年,当初一些没读下去的同学许多人都成大老板了,所以我们不能被人看不起,都立志要成为北京人。我们八人合租一间地下室,他住我上铺……

李编终于按我的期望打开了话匣子,他说,那时我们都过得紧巴巴,呵呵,说什么那时,北京房价这么贵,我们啥时不过得紧巴巴?他自嘲了一下,下意识咪了一口酒,那神态似潜水的人要一头扎入水底来一次深潜了,可我们再也不好意思张口向家里要钱了,我们从读书起都已张口向家里要了多少年了……

而王金山好像比我更惨,你不知道,成为北京人是要有指标的,而他导师能为他争取到指标。为此,他给他导师足足当了数年的孙子,不,连孙子还不如。他要给他导师收集撰写文章的资料,有时还要代笔。还要给他导师的孙子当义务家庭教师,他导师小病小疼了,还要跑前跑后端屎端尿的伺候,比导师儿子还孝顺。那几年里,他与导师如影随形,从不敢请假。可怜他母亲病危期间,他正在赶一个课题,都不敢回老家看他母亲一眼。唉,因为僧多粥少,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那留京指标,他不敢有一丝闪失。

大概是去年,我想想,对,应该是前年底,我俩在街头偶遇,这时的他终于拿到指标,成了北京人,而我也应聘到现在这家杂志社当编辑。他硬拉着我去了一家酒馆喝酒,他说他憋得慌,有许多话找不到人说。讲到他没能给他母亲送终时,他一把鼻涕一把泪,他说他父亲在一次矿难死去后,他与弟弟两人中必须留下一人来顶父亲的班。当时,他跪着求母亲让他留下,可他母亲就是不同意。他母亲说,既然你俩之中注定要牺牲一个来成全另一个,你比你弟弟成绩好,读书成功的机会大,那你就继续读书,让我和你弟弟来供你。但你一定要读出名堂来,将来好报答你弟弟。

所以,他不得不一直读啊读啊读啊,大学里别人都在谈恋爱,他连想都不敢想,生怕耽误了学习。他说他并不是读书的天才,多少次他想放弃,可不能,他必须要读出大名堂。可读出了名堂又有什么用?他说,他因没送别母亲最后一程,他老家的弟弟妹妹以及周围的邻居们都用异样的眼光来看他,他现在连老家的门都进不去了。他说,你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如果时光能倒流,他情愿当初是他留下,虽然那样他身体上会苦些,但起码心不累……

我听着听着,门缝里的他跪在母亲面前的情景一次次闪现。

唉,原来如此。

我默默独自饮尽一杯酒,又饮尽一杯酒,把脸朝向了窗外。我不知道那时我脸上是什么样表情,我不想让李编看到。

李编何时突然住了嘴,像潜水好久的人终于从水底冒上来,他以为我对他的话不耐烦了,连说对不起,我酒大概有点多,啰嗦了。也开始随着我望向了窗外。

窗外,此刻正值夕阳西下,黄昏辉煌的光芒黄金般涂抹在北京高度规划的四方四正、高矮齐整、纵横排列、不见边际的建筑上,唯有央视大楼像一只折叠的巨大的千纸鹤,努力昂起她尖形的喙,挣扎漂浮在无边的壮丽的城市群楼的海洋中。李编好像也被眼前这画面所感染,突然指着远处央视大楼问,你知道人们叫它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大裤衩。

可你想过明明它叫央视大楼,人们为何偏偏叫它大裤衩?

大概叫着好玩吧,我说,你来之前我还恶俗它是大屁股呢。

哈,你那还不够狠,你可知更狠的说它什么?

什么?

说是翘着屁股等着性交的女臀,不远处的副楼是男根。还有板有眼说,外国设计师当初就是这么设计用来恶心我们中国人的,只是我们中国人笨,才被外国人忽悠。这一说法在当时很是热炒了一阵,造成一定负面影响。其实,在它建成后,就陆续获得“世界十大建筑奇迹”“全球顶级摩天大楼”“最受读者青睐的全球新地标”“全球最佳高层建筑奖”等等货真价实的荣誉。可尽管如此,还是遭许多人忽视。唉,所以说,想全面客观看清一件事真的不容易。

是啊,我捂起了脸,我想起了我对双胞胎他的态度。

我的头开始有点晕。都说二锅头一发作,人会不可抗拒随的时随地睡过去,头脑留下一段空白,醒后又没事。

我想,我是二锅头发作了。

待我趴在桌上醒来时,外面夜幕已经降临,李编不知何时已离开(后来才知道,我是送过李编的,送的跌跌撞撞,罗里吧嗦,李编只得让服务员照顾好我,只是我不记得了)。原本杯盘狼藉的桌子上也已收拾得干干净净。看来,我这一觉真的睡得很沉。

而他却来了,不知何时来的。

我的肩上正披着他脱下的外套,也不知何时他给我披上的。

他此刻正背对着我,手扶窗沿站在窗边出神。我没惊动他,顺势在桌面上立起一直歪斜着留着口水的脑袋,下巴枕着手背悄悄打量起他。自母亲离开后,我还是第一次这样仔细打量他。

此刻,晚风正拂起他几缕头发,他的头发不知从何时起开始稀疏了。衬衣也显得宽大,在晚风中飘摆得像一面旗子,也才注意到他身形竟如此单薄。喉头陡然发堵,不知怎的,最后我竟情不自禁发了一声喊,哥。

他浑身一颤,惊回身,双眼不认识般定定看着我。

我摇晃着起身也来到窗边,开始与他并排站着。我们一起眺望起窗外夜幕下绚烂的北京,好一阵没出声。但我感觉回到小时候了,我和他肩并肩走在上学的路上。突然,我不经意手指远处问,哥,你觉得那央视大楼像什么吗?

老家的高井架。

他脱口答,答完却避免再看我,两行泪顺着他面颊汹涌流下来。

我也是。

ZUOZHE JIANJIE

作/者/简/介

王银山 籍贯安徽铜陵县,出生于南陵县,工作于太湖县。安徽省作协会员,太湖县作协副主席。小说爱好者。

《河南文学》杂志是河南阅读学会文化传播公司旗下下的一个纯文学刊物,季刊。以“不薄名家、力推新人”为办宗旨,以“不唯名家,但求名篇;不拘篇幅,唯求美文;不唯形式,文道并重”为原则,主要刊登小说、散文、诗歌等文体,面向全球各界征稿,所刊登稿件从“河南文学杂志”微信公众平台推送的稿件中选取(已在其他媒体刊发并被原创保护的,本平台不予刊发)。欢迎各界人士踊跃投稿!

本平台每周一、三、五更新

投稿邮箱:hnwenxue@126.com

出品/河南省阅读学会

编辑/河南文学杂志社

主编/李  一

责任编辑/蓝 岛

平台维护:河南阅读学会文化传播公司

目前100000+人已关注加入我们

(0)

相关推荐

  • TVB三料视后现身央视大楼!挺6个月孕肚仍健步如飞,疑为春晚彩排准备

    撰稿:曾泽熙:转载需注明 严厉打击抄袭,势必全网投诉到底 现年41岁著名香港女星胡杏儿(Myolie),与老公李乘德(Philip)结婚六年以来恩爱有加,两夫妇育有两子,分别是3岁半长子李奕及2岁幼子 ...

  • 王有才【小说】午夜魅影(上集)

    凉城文苑期待你的关注 美             文             品             读             午夜魅影(上集) 文//王有才(河南虞城) 午夜时刻事惊魂 桥头村 ...

  • 王有才【小说】午夜魅影(下集)

    美             文             品             读             午夜魅影(下集) 文//王有才(河南虞城) 解铃还须系铃人 (<午夜魅影中集--魂 ...

  • 十本巅峰王炸级网络小说,经典神作十年不衰,熬夜看几遍不腻

    上一篇盘点了五月全网最 火的小说,很多人表示现在的新书,哪怕再火也看不进去,那么给大家回顾一下经典神作,那些巅峰王炸级的,即使过了十年,也依然精彩. 1.<鬼吹灯> 作者:天下霸唱 200 ...

  • 王虎/游戏人生(小说)

    立足河南面向全球的原创文学作品发布平台 游戏人生 王  虎 作为网络游戏公司刚刚实习的美术编辑,我的主要工作是修理师傅画好的人物形体图,等人物形象全部确定好后,再由动画师傅制作成动画游戏.师傅负责的人 ...

  • 王度与传奇小说《古镜记》

    王度,约生于公元585年,卒于公元625年左右.隋唐年间绛州龙门(今山西省河津县)人,祖籍太原祁县(即今祁县),属太原王氏家族.因为他的祖父王一为安康献公,受田于龙门,遂定居龙门.王度的父亲王隆隋开皇 ...

  • 「佳作赏读」王惠民|小说的灵魂一一读张西阳作品有感

    作者简介 王惠民,山西临猗人,曾在中条山有色金属集团公司从事文职工作40余年.先后有多篇论文.散文在报刊发表:曾被聘为<中国有色报>.<中国有色工业>杂志特约通讯员,<中 ...

  • 【山西】王红岗丨小说/电话,无人接听

    作家新干线 zuojiaxinganxian  作者简介 王红岗:山西长治人,山西西山煤电集团镇城底矿工作,业余时间爱好文学创作,作品散见于当地报刊及文学网站,有作品发表于<金山>杂志. ...

  • 【山西】王小燕丨小说/街头闹剧

    作家新干线 zuojiaxinganxian  作者简介 王小燕:山西垣曲人,垣曲县新建小学教师,省级语文骨干教师,垣曲作协会员.多年笔耕不辍,喜欢以文会友,作品深受读者特别是小学生喜爱.部分作品刊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