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期 | 人大校园里的崇高感

又到了大学生们即将毕业的时候了。

人民大学这两天可是显得格外忙碌。

徐悲鸿艺术学院更是一片热闹,音乐系的学生举办毕业音乐会,绘画系的同学除了办毕业画展,他们还在学院门口办起一个卖画的小集市,想把这几年积攒的画卖掉,反正也带不走。

音乐会是在徐悲鸿艺术学院的音乐厅里举办的,这个厅不大,最多也就是一百多张椅子,可即使是这样的小厅,观众也没有坐满一半,大都是毕业生的家长,指导老师和班里的同学。

坦率地说,单从演奏技巧上看,他们的水平还有待提高,比起中央音乐学院的学生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个别同学因为紧张,在音准上还是有明显的失误,但同学的演奏却是非常的投入,几乎是完全沉浸在演奏当中,在那个瞬间,他们把自己的状态推到了极致。

演出结束以后,台下坐着的观众都上去给演奏者献花,本来就没有几个观众坐在坐席上,这人一站起来人就显得更少了,而演奏者的怀里却抱着一大堆鲜花。

这时候有这样一幕发生了,台上的有位同学放下乐器,拿着两束鲜花走下台来,一束给了坐在我旁边的指导老师,然后又走到他的父母面前,把花献给父母,深深地鞠了一躬,说感谢父母这些年对他的培养。

从这对父母脸上那深深的皱纹和黑黑肤色看,很像是从农村来的,从他们的动作上看,像是第一次到这样的艺术学院来听他们女儿的演奏,父亲强忍着哽咽,母亲老泪纵横。

演奏结束以后,我问这位同学,你毕业以后准备去哪?是继续读研还是准备就业?

她说,考研没考上,准备明年再考,就业还没有着落,回老家没有用武之地,只能在北京坚持下去,先教教学生,赚点钱维持一下温饱再说。

绘画系的毕业生在学院门口摆了一个小集市,把自己这几年绘画的作品拿到集市上来卖,我也去看了看。

那些毕业生的绘画在技法上应该算是合格了,但是从立意,格局与见识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些还带着学生气的绘画,标的价格却不斐,大多都要上千元,而且基本不还价,当然能卖出去的就很少了。

有一天晚上,我又路过这个集市,已经比较晚了,集市上仍然还有三个同学在那里,他们共同围着一盏光线很弱的节能灯,还在那里卖自己的画。

“画卖出去了吗?”我问其中的一个男同学。

“没卖出去”。他回答我,脸上没有一点失望的表情。

“那你为什么不降价呢?”我问他。

“这些画是我四年的全部心血,我不能为了把画卖出去而压低价格,个别人跑到集市上花十块二十块钱买一些画回来,当作毕业作品拿到这里卖。

但顾客不懂,很多人图便宜,就把这些烂画买走,而我们这些用心去画的作品却被冲得乱七八糟,这对艺术是一种亵渎。

所以我们这些同学有约定,宁可卖不出也绝不乱降价”。

这位男生是一位油画系的本科生,在言谈中,我能感觉到他非常需要钱。

我问他毕业后的去向时,他说他准备去流浪,但即使是这样,他也不会在集市上违反约定和原则。

罗振宇老师在《为什么我们需要崇高感》一文中这样写过:你长大的过程中,你会看到很多庄严的仪式,许多仪式中有一些滑稽的味道。如果你不断放大这种滑稽感,你就会把所有崇高的东西都消解掉。

崇高感这种东西不容易被唤起,却会飞快地退去。你得自己想办法去获得。

你总要找点儿什么东西,唤起你心中的一点儿崇高感。它会让你过得更美。

从这两个毕业生身上,我感受到了那种瞬间的崇高感。

虽然他们没有惊天动地,但在这个崇高感日益减少的社会里,却深深打动了我。

都是些心里话和大家分享,今天送给大家的彩蛋是我拍的一组人民大学今年应届毕业生的照片,我文章中写的那点所谓崇高感,也都在这组照片里了。

保持一份好心情的成本是很高的,经风祝您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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