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残秋

写在秋季

2020-10-30

我们终将会对过去

进行裁剪和缝合

残秋

文/香袭书卷

霜降后，秋色一天比一天衰老下去。最初人们对秋来时的赞美，慢慢成了习以为常。再看落叶，便有了颓废之气，而少了初秋的欣喜。

最后一段秋了，我站在路口回首。初秋的新奇好像刚刚来过，仲秋的浓情还在月圆里，晚秋的残败就悄然而至。时间是个无形的绘画师，它一季一景地绘制着人间万象。

秋天到了末端，该赞美的事物都已经赞美过了。留下一地即将腐烂的树叶，还有黄花残败的景象。更有新雪抢着来争时，老去的秋，愈加沉默寡言，连风都带着寒气。

诗人说：“暮晚的天空中，任何一只飞鸟都有琐碎的记忆。”对于秋天的记忆，我们暂时存放着，先不拿出来言说。会有时日，在一炉炭火旁，和人娓娓道来。

与人言，也是有讲究的。我们喜欢的是那种心无设防的状态，可以泪流满面，允许长吁短叹，甚至能够把灵魂深处的忧伤与痛苦，剥离出来呈现。古人感叹：“斯世得一知己足矣。”与懂得的人言，其余的保持静默。

秋荷残败，干枯在池塘。怕冷的蜻蜓收起了自己的翅膀，荷叶从青绿变成了深褐色。收敛了意气风发，枯荷倒映在水面，自成一幅图。三角形，平行四边形，圆形，人生也是如此吧，我们在不同的境遇中变形。

晚秋的残败之意，它是从空气中就生出的。连一场雨落，也闻不到花草的气息，冷冷地来。一股寒流来时，枝叶被薄霜覆盖。万物归静，等待着冬日的来临。

内在的平静，让我愈加能够感受冷暖。西安的读者蕊儿，在傍晚七点发来图片，是二十四节气的诗句，由书法家用隶书写成的。“老师用这些诗句写二十四节气的文章。”那时，我正在诸葛亮广场的体育馆散步。

一轮明月挂在体育馆的上空，内心的温柔就像是眼前的草坪铺展开来。“谢谢蕊儿！”想象着这个温和的女子，她的内心一定和我一样，充满了柔情。一直跟读，读者与写作者之间，已经有了亲密的情感链接。

像这样暖心的小事，时常在我的生活中发生。脚下的塑胶跑道，踩在上面不是生硬的。我是那种很容易被打动的人，总是用最敏感的神经，触摸着现实中的温度。冷暖，都有。

虽是残秋，但是月亮是圆的。手机屏幕上写着“庚子年九月十三。”再过两天就是月圆之时，它残缺的这一点点，被蕊儿的温柔填满。

我们更多的是在平凡的生活中，感知着平淡中的幸福。幸福感强烈的人，往往是那些懂得知足的人。体育馆里，散步的，跑步的，人们在满足了物质生活之后，越来越注重身体健康和精神层面的探寻。

总有一些细小的感动，让坚冷的世界回暖。这些温热的细节，仿若小溪流水，洗涤着岁月中的仓促与冷漠。

残叶之美，美在它的自知。人情之暖，暖在它的点滴。有谁的生活，是每日都盛大而磅礴的，大多数人是如我一样，行走在人间朴实的冷暖中。

与关注文章的老师交流，他说：“写东西就像是裁缝一样会裁剪，不需要的剪掉。”我仔细琢磨这句话，行文如此，做人亦是如此吧。

到了霜降，秋的裁缝，剪去了一部分的东西，留下筋骨，应该是更具有内涵。我在晚秋的景色中打捞，红艳艳的柿子被摆在筐子里售卖，做柿饼的工人忙碌着。失去了枝头的荣耀，留下最真实的美味在人间。

我们终究会对过去进行裁剪和缝合，秋天正拿着剪刀，一点一点裁掉虚无，剩下的是谷粒满仓的丰足，还有瓜果飘香的芬芳。

朋友圈有人发出自家的苹果红了，每一幅图都是真实的。晒图的女子写下：“霜降后，苹果就到了一年最好吃的时候。水分多，甜又脆。”图片上的苹果，被薄薄的透明袋子包着，挂在苹果园的树梢。

“霜降持名万事休，光阴迅速又残秋。”万事休，是平静的开始。用一颗平静的心，在俗世中浅行，我们能够看见叶落黄花的残败，也能看见苹果柿子的红艳，还能感受到人间真情的流露。

残秋的美，是饱满过后的裁剪，是丰盈之后的留白。任凭你去想象，后面的冬天会是什么样子。霜降后，秋寒一天比一天深了。生活中的残缺，让我们对冷暖的感知也越来越清晰。

写在秋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