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康疗3：解读《黄帝内经·素问·生气通天论》
自我康疗3：解读《黄帝内经·素问·生气通天论》
在前文解读《黄帝内经·素问·四气调神大论》时，我们谈到，产生于原始共产主义大同社会的易八卦，肯定是道法自然“以正治国”的大道文化。那么，改编于奴隶制小康社会的《连山》、《归藏》和《周易》，还是不是大道文化呢？这个问题，在我们传承养生之道、养长之道、养收之道和养藏之道的过程中，每个人都千万不要忽视。值得庆幸的是，通过静心阅读和理解“黄老之学”，我们依然能够找回中国大道文化的来路。
中国人有句口头禅，就是“知道不知道”。然而，却很少有人真正懂得养生之道、养长之道、养收之道和养藏之道。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阴阳五行相生相克，由来就存在着正邪善恶“道路之争”。所谓“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人们在“传道受业解惑”的过程中，也就产生了正邪善恶的“名可名非常名”。因此，同样是在观察和总结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就必然会出现“道可道非常道”的价值观多元化争议。
事实上，中国的历史论述，曾经屡屡被改编。我们所知道的历史，只是被改编的历史投影。中国的历史文化，也曾经被改编和转基因。西方世界的历史论述，则不仅是“技术性”改编加工的产物，而且还充斥着宗教神话色彩的“精神鸦片”。
俗话说，“没文化，真可怕。”然而，人们能否从“名可名非常名”的文化典籍中，鉴别出正邪善恶的“道不同”，这才是有没有文化的试金石。显然，西方表达范式的科学真理概念，本身就是西方世界人为创造的“文化标准”。如果中国人跟着洋人鹦鹉学舌，也认为“黄老学说”和《黄帝内经》不科学，这难道不是鬼使神差“魂游西天”吗？
因此，中国人要想找回自我，就必须从自觉学习中国大道文化常识。不管“黄老学说”是不是科学，这都不妨碍我们学习和传承“黄老之学”的《黄帝内经》。
《黄帝内经·素问·生气通天论》原文
黄帝曰：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于阴阳。
天地之间六合之内，其气九州、九窍、五脏十二节，皆通乎天气。其生五其气三，数犯此者，则邪气伤人，此寿命之本也。苍天之气，清静则志意治，顺之则阳气固，虽有贼邪，弗能害也，此因时之序。故圣人传精神，服天气而通神明。失之则内闭九窍，外壅肌肉，卫气解散，此谓自伤，气之削也。
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故天运当以日光明。是故阳因而上，卫外者也。因于寒，欲如运枢，起居如惊，神气乃浮。因于暑，汗，烦则喘喝，静则多言，体若燔炭，汗出而散。因于湿，首如裹，湿热不攘，大筋緛短，小筋驰长。緛短为拘，驰长为痿。因于气，为肿。
四维相代，阳气乃竭。阳气者，烦劳则张，精绝，辟积于夏，使人煎厥；目盲不可以视，耳闭不可以听，溃溃乎若坏都，汨汨乎不可止。阳气者，大怒则形气绝而血菀于上，使人薄厥。有伤于筋，纵，其若不容。汗出偏沮，使人偏枯。汗出见湿，乃生痤疿。高梁之变，足生大丁，受如持虚。劳汗当风，寒薄为皶，郁乃痤。
阳气者，精则养神，柔则养筋。开阖不得，寒气从之，乃生大偻。陷脉为瘘，留连肉腠，俞气化薄，传为善畏，及为惊骇。营气不从，逆于肉理，乃生痈肿。魄汗未尽，形弱而气烁，穴俞以闭，发为风疟。故风者，百病之始也，清静则肉腠闭拒，虽有大风苛毒，弗之能害，此因时之序也。故病久则传化，上下不并，良医弗为。
故阳畜积病死，而阳气当隔。隔者当泻，不亟正治，粗乃败之。故阳气者，一日而主外。平旦人气生，日中而阳气隆，日西而阳气已虚，气门乃闭。是故暮而收拒，无扰筋骨，无见雾露，反此三时，形乃困薄。
岐伯曰：阴者，藏精而起亟也，阳者，卫外而为固也。
阴不胜其阳，则脉流薄疾，并乃狂。阳不胜其阴，则五脏气争，九窍不通。是以圣人陈阴阳，筋脉和同，骨髓坚固，气血皆从。如是则内外调和，邪不能害，耳目聪明，气立如故。
风客淫气，精乃亡，邪伤肝也。因而饱食，筋脉横解，肠澼为痔。因而大饮，则气逆。因而强力，肾气乃伤，高骨乃坏。凡阴阳之要，阳密乃固，两者不和，若春无秋，若冬无夏。因而和之，是谓圣度。
故阳强不能密，阴气乃绝。阴平阳秘，精神乃治；阴阳离决，精气乃绝。因于露风，乃生寒热。是以春伤于风，邪气留连，乃为洞泄。夏伤于暑，秋为痎疟。秋伤于湿，上逆而咳，发为痿厥。冬伤于寒，春必温病。
四时之气，更伤五脏。阴之所生，本在五味；阴之五宫，伤在五味。是故味过于酸，肝气以津，脾气乃绝。味过于咸，大骨气劳，短肌，心气抑。味过于甘，心气喘满，色黑，肾气不衡。味过于苦，脾气不濡，胃气乃厚。味过于辛，筋脉沮弛，精神乃央。
是故谨和五味，骨正筋柔，气血以流，腠理以密，如是则骨气以精。谨道如法，长有天命。
白话文翻译
黄帝说：自古以来，通天道者都懂得，生命之本决定于阴阳变化。
天地之间，上下四方六合之内，九州、九窍、五脏和十二节的气息都与天气相通，就必然会产生出阴阳五行和天地人三气。阴阳平衡，内外表里气息循环就会顺畅。寒热湿燥风，木火土金水相生相克。盛极必衰，物极必反。人们违背这个天道法则，就会招致邪气的伤害，这是道法自然延续寿命的根本。
苍天之气，清净则可以使人专心致志魂体归一。人们顺应自然天道，就能使自己固守阳气。即便是遭遇贼风邪气，也能免受伤害，这就是顺应四时阴阳变化规律的功效。因此，圣人能够传递天地精神能量，顺应天气变化而神通目明。人们违背自然天道，就会导致体内九窍封闭，体表肌肉壅塞肿胀，自我防卫的阳气耗散造成免疫力丧失，这就是削弱自身阳气的自作孽。
个人自身的阳气，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重要。如果自身阳气流离失所，就会显得气色不佳，而且会导致寿命减损或夭折。因此，宇宙天体运行正常，太阳就会彰显出光明和温暖。人体自身的阳气上升，就能产生抵御外界贼风邪气的自我护卫作用。
冬季天气寒冷，人体自身的阳气就会像门轴一样开始运转。如果起居急促惊动心神，就会导致阳气外泄。夏季天气炎热，人体就会产生出汗、心情烦躁和气喘口渴等生理反应。即便是能够安静下来，也会多言多语。这时，人体发热就像碳火烧灼一样。直到出汗以后，体内的暑热燥气才能散发出来。遇到暑热湿气，人的头部就像被包裹着一样沉闷。如果湿热不能及时排除，就会使长筋软缩小筋松弛。长筋软缩就会导致痉挛，小筋松弛就会造成瘫痿病变。再遇到清凉冷风邪气侵袭，就会使人的身体出现浮肿。
遇到以上寒热湿凉四种邪气交替侵袭，人体的阳气就会逐渐衰竭。人体的阳气，在烦闷劳累时就会外泄，导致精气衰竭。拖延积累到暑热的夏季，就会产生癫厥病变，就会出现眼睛昏花失明、耳朵闭塞失聪、身心崩溃如城池崩塌河堤溃决等症状。
当人暴怒时，自身的阳气就会急速上冲，导致血液循环阻滞不通，从而产生癫厥病变。如果伤及筋络，产生痉挛或瘫痿，身体就不能自由活动。如果半身出汗，就会产生半身不遂的偏瘫症状。身体出汗时遇到湿气阻遏，就会产生湿疹痤疮和痱子。
贪图美食享受，身体就会产生营养过剩的疔疮病变。不健康的饮食习惯，就像是在招引疾病趁虚而入。在劳动出汗时遇到虚邪贼风侵袭，风寒邪气渗入皮纹汗孔产生褶皱，寒湿邪气淤积就会产生粉刺痤疮。
人体自身的阳气，聚精则养神，意念通达则能养筋。气门不能开合，自我调节失常，寒气侵入就会形成驼背。寒气渗入经脉血管形成瘘疮，就会使寒邪滞留在肌肉腠理。如果邪气从腧穴传入五脏，就会使人血气逆乱神志不清，甚至会出现恐怖的惊厥症状。如果寒邪在体内长期滞留，就会使人体的营养精气不能顺畅运行，导致肌肉腠理气血循环失衡，结果就会产生痈肿病变。体内气魄汗液不能彻底散发，人的身体虚弱阳气不足，再遇风寒内侵就会导致腧穴闭塞，从而产生风疟病变。
因此，虚邪贼风是产生百病的祸端。只有保持内心清净，才能使肌肉腠理密闭，从而增强抵御外界贼风邪气的自我免疫力。即便是遭遇狂风剧毒邪气的侵袭，也不会使自己的身体受到伤害，这就是顺应节气变化自然天道的自我免疫。如果自身血气循环阴阳失衡的时间太久，体内疾病就会发生异变转化。到了阴阳不合病入膏肓之时，良医圣手也都无力回天了。
体内蓄积的阳气过盛，同样会产生致人死亡的病变。发现体内阳气蓄积阻隔，就必须及时进行疏通排泄。如果不迅速进行扶正祛邪的调治，就会因粗心大意形成不可救药的绝症。人体自身的阳气，白天会作用于体表。从清晨开始，体内阳气开始上升。到了中午，阳气上升至最旺盛的状态。到了太阳偏西时，阳气就开始衰弱，人的体表汗孔随之闭合。因此，到了晚上，阳气收敛拒守于内。这时，就不要轻易扰动筋骨，也不要接近雾气露水。如果违反了这三个时间段的阳气运动规律，就会遭到贼风邪气侵害，从而导致身体困乏气力衰弱。
歧伯说：阴气藏精积蓄内力，阳气使肌肤密固护卫体表。
如果阳盛阴衰，就会使人体血脉循环运行急促。再若遇到燥热邪气，就会使人出现狂躁症。如果阴盛阳衰，则会使人体五脏精气互相冲突，导致九窍阻塞不通。因此，圣人平衡阴阳，就使自身筋脉灵活、骨骼坚固、气血循环和顺通畅。只有这样，才可以使自己保持内外协调形神合一，外界贼风邪气不能侵害，耳聪目明，元气长存。
外界邪风淫气内侵，会使人阴精枯竭，这是邪气伤肝所致。如果养尊处优饱食终日，就会使自身筋脉血气循环阻滞不通，造成肠胃疾患和痔疮等病变。如果饮酒过量，就会使身体下部腹气逆冲。如果运动过度用力，就会损伤肾气，造成腰部脊骨病变。平衡阴阳的关键，就在于守阳固本。人体阴阳失衡，就像一年时间只有春季没有秋季，或是只有冬季没有夏季。因此，保持阴阳平衡，就是身体健康的最佳状态。
如果阳气外泄，就会使体表肌肤松弛，导致阴气耗散枯竭。阴气平和，阳气紧固，就能够使自身保持精神健康状态。如果阴阳离散不相交合，人的元神精气就会衰亡。人体遭遇露水风寒邪气侵袭，就会产生寒热病变。因此，春季风寒邪气淤积在体内，就会产生急性腹泻病变。到了夏季，则会遭遇暑热邪气侵害。到了秋季，就会产生疟疾病变。秋季的风湿邪气上冲逆袭，就会使人出现咳嗽症状，进而发展成痿厥病变。冬季遭遇风寒邪气侵害，到了来年春季，就必然会形成温热病变。
四时八节的贼风邪气，会交替伤害人体五脏。体内阴精的产生，来源于饮食五味。储藏阴精的五脏肝心脾肺肾，也会被饮食五味酸苦甘辛咸伤害。按照阴阳五行属性，春季、夏季、长夏、秋季和冬季，分别对应东南中西北五方，又分别与人体五脏和饮食五味对应。木火土金水，相生相克。
木克土，如果饮食酸味过重，就会使肝脏精气津溢外泄，导致脾气衰竭。水克火，饮食咸味过重，就会损伤肾脏精气和骨髓，使得肌肉萎缩，导致心脏精气抑郁。土克水，饮食甜味过重，耗损肾脏水气，就会造成心脏火气满闷，使人喘息不止，脸色变得黑暗无光，并且导致肾水心火阴阳失衡。火克金，饮食苦味过重，就会耗损心脏精气，使得肺脏精气失去濡润，导致脾胃精气淤滞。金克木，饮食辛味过重，就会耗损肺脏精气，损伤肝脏精气，导致筋脉松弛涣散，使人精神不能集中。
因此，谨慎地调和饮食五味，就能使自己骨骼强健，筋脉柔和，血气循环通畅，肌肉腠理紧密。这样，就能使自身骨气精强。严格遵行天道自然法则，就可以长久保持自己先天禀赋的生命力。
解读启示
我们已经知道，《黄帝内经》的《四气调神大论》，并不是在讲述神灵崇拜的教义，而是在教导人们怎样调养自己的精神。这篇《生气通天论》，也不是讲述修道升天长生不老的神仙故事，而是给人们传授道法自然的养生康疗知识。
诚如斯言，“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于阴阳。”由此可见，不知阴阳，就没有资格谈论天道常理。世界上最容易理解的事，就是“天人合一”的“一”。世界上最难理解的事，就是“一生二”的“二”。至于“三生万物”的“三”，就更是“其生五其气三”的玄乎其玄了。
亦如斯言，“天地之间六合之内，其气九州、九窍、五脏十二节，皆通乎天气。”由此可知，我们的身外世界，就是一个自然宇宙生态大系统。我们自身的“五气六运”生命系统，原本就是自然宇宙生态大系统的微量元素。也就是说，这个“天人合一”的自然宇宙生态大系统，“一分为二”就是我们身内身外的两个世界。而身外世界，又可以分为宏观世界和微观世界。
在日常生活中，人们总是过于关注身外世界。于是乎，通过科技创新不断探索身外的宏观世界，却永远找不到宇宙太空的边际。不断探索身外的微观世界，也永远破解不了最小物质和微生物的奥秘。人们也会像解剖动物一样，观察到人体内部的生理系统和病毒细菌。然而，却很难破解自身的内心精神世界奥秘。更不会明白，正是因为自身精神世界的病变，才使得自己陷入了喧嚣纷乱的宇宙人生迷途。
试想一下，如果自身就带着精神世界的病毒细菌贼风邪气，又怎能不传染蔓延到整个人类社会？如果导致人类社会染病，不管是奉行“三纲五常”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还是遵行“普世价值”的“民主法治”，这又怎能根治贫富分化不均衡发展危机的“恐慌症”和“焦虑症”呢？
所谓“清静则志意治”，这就是个人精神世界的自我康疗。“预防为主”的“不治已病治未病”，同样必须道法自然“本于阴阳”。人类社会生态系统和个人精神世界的阴阳失衡病变，都必须从“外病内治”入手。养生之道、养长之道、养收之道和养藏之道，归根结蒂就是“外病内治”的“静心养神之道”。就此而言，《黄帝内经》正是一部“外病内治”自我康疗的“心经”。
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在接着学习《金匮真言论》时继续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