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铭医轩|从九鼎归宗饮谈谈我们对中药的理解

一阳:

四逆散,柴胡证,李小荣老师写过一篇柴胡作用于平滑肌的文章,可以找来看看。平滑肌舒缩功能失调,全身有病的地方都这样,我只调此气,则或然症全消。任何器官都是由上皮组织、肌肉组织构成的,所以桂枝汤类、柴胡剂类可以治疗百病。小张的九鼎归宗饮就是以柴胡剂为核心化裁的,怎么没考虑加一点麻黄?这样打通表的阳气通道——桂枝、麻黄;打通半表半里气的通道(管腔结构平滑肌的节律舒缩运动)——柴胡;温扶消化系统的阳气——干姜;温肾阳强心——附子;剩下的祛实:利水湿——茯苓、白术;化痰饮——半夏;攻邪实——大黄;化瘀——白芍;清郁热——黄芩。考虑到邪实未尽,人参做预备队。专气致柔,妙!

耕铭:

嗯嗯,考虑到麻黄作为桂枝的小跟班儿,在“心部于太阳大表之阳”的病理基础上,如果患者出现了“肺通调三焦水道,外合于泌尿生殖”的病理特征,我会考虑加上麻黄和杏仁。为了帮助同学们记忆,我将桂枝比喻成四神兽中的朱雀,麻黄则为青龙,麻黄跟着桂枝走,这就类似于朱雀的嘴里叼了一只小青龙,从而明晰桂枝与麻黄的病理联系和治疗主次。同时我也强调过九鼎归宗饮的加减问题务必要明晰《伤寒论》的病理次第和阴阳属性,由此里面药物之间的替换以及比例调平就会显得有章有法,真正实现一人一病一方,而不是死板的套方和固定处方。

刘欢欢:

昨晚我感觉完了,和你距离越来越远了,不知道你在说啥,听不懂。今天在火车上睡了一觉,好像就想明白了。

心为君主之官,决定了心在人体的主导地位,同时心部于表,肾治于里,这个“表”和“里”的概念是很宽泛的,暂且把这个“表”看成人体大大小小的疾病,哪生病了,就需要正气抗邪,而这个正气可以理解为气血,肉桂可以提高心脏收缩力,扩张外周血管,促进营卫循行,改善血液供应,这就决定了肉桂的重要作用。

暂且把“里”看成器官系统的功能,“天运当以日光明”,需要阳气的充养,先天之本为肾,后天之本为脾,而脾阳又根于肾阳,决定了附子、干姜的重要作用。这里“阳化气”,当然还需要“阴成形”,决定了芍药的重要作用,同时芍药还可以抑制龙雷之火的升腾,就是你之前所讲的打破病理稳态所造成的“Acute Inflammation”。

肝为将军之官,可以看到他的防卫作用,也就是你之前所讲的人体在抗损伤与修复过程中所伴随的“Eustress”,而肝又是人体解毒的重要场所,代谢作用也很强,所以加强人体的防御机制就需要把肝固护好,肝主疏泄,又与少阳中气互见,可以考虑三焦的气血双调,血不利则为水,决定了柴胡、半夏、桃仁、茯苓的重要作用。

而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胱,为相傅之官,这个“相”不只是辅佐心脏的意思,也是辅佐将军、辅佐其他脏的意思,加之之前所讲的肺主治节——人体24个大关节面与24个节气的生理节律关系,决定了麻黄、杏仁在“表”的重要作用。

而脾呢,脾为仓廪之官,后天之本,需要生姜、甘草、大枣固护脾胃,也不能忘记脾阳根于肾阳的关系。

甘草这位药,药理上说它有类似于皮质激素的作用,而人体在应激时,会触动下丘脑-垂体-肾上腺皮质轴来进行应激,特别是当人体受到重大伤害时,激素是可以救命的,这就决定了甘草的重要地位。

平时你和我说的那些话我都没往心里去,但是灵感来了的时候,这些话都出来了,没白受熏陶。

耕铭:

补充一点,甘草在经方中的作用——“阳化气,阴成形”的中介,这是仲景频繁运用甘草的奥义。

刘欢欢:

这么看来,Jack像桂枝,Rose像芍药,上一世大概桂枝汤是它们的宿命。这一世由于种种原因,桂枝汤去了桂,桂枝汤去了芍,Jack变得越来越洒脱,Rose变得越来越内敛,一味甘草却把它们拉得越来越近,终于久别重逢。上帝大概是有意捉弄,又将其打回桂枝甘草汤和芍药甘草汤的状态,上帝毕竟是爱它们的,虽远隔重山万水,一味甘草,生生世世,难以相忘……

耕铭:

入木三分!

一阳:

我最近揣摩了药的作用部位,觉得还能自圆其说。桂枝加强的是黏膜层下的微循环。麻黄打开汗腺,减少组织液流体静压力,有利于毛细血管与组织液交换物质,有利于微循环流畅,正所谓“提壶揭盖”是也。所以表部(黏膜下层)能量(所谓阳气)的输布,桂枝、麻黄配合相得益彰。黏膜下肌层微循环(除了解剖位置不同外,与表层微循环α受体密度不一样,对交感兴奋引起的血管收缩效应有区别,所以有表里之别),干姜加强其微循环血流量,细辛是扩表层微血管,吴茱萸是扩里层微血管。附子强心,总管全身阳气。柴胡管肌组织尤其是平滑肌节律(相位要一致,所谓万众一心。否则肌肉再有力度,不同段运动不同步而出现紊乱,则对于外排废物的推进可能大打折扣)。至于清热药,就是抑制作用了,与西医消炎概念就很像了。大黄就是西医外科抽水、引流的概念了。总之,麻黄、桂枝、柴胡、干姜、附子、大黄就是温和通最最核心的药了。

耕铭:

真好!我之前一直强调的《伤寒论》的两大核心思想——病理次第和阴阳属性,先生可算是把握透彻了,尤其是用药的作用次第,先生论述的可比我想的还要周全,这方面我心服口服,拿回去好好研究。另外,针对《伤寒论》的核心药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云南中医学院第一任老院长,中医火神派代表传人——吴佩衡老前辈,穷尽其一生经验于晚年所撰写的《中药十大主帅》一文对此有深刻的论述,对我启发颇深,如今我的用药思路很多都是受吴佩衡老前辈启发的,老师可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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