捋一捋八王之乱||~53~齐王柄政（四）

自从独揽大权，司马冏日益骄纵，他完全把皇帝当成空气，竟有近一年的时间没去朝觐。诸臣须要到齐王府议事，并且见面时要行跪拜礼；奏章也须先送齐王府，审阅通过之后才能递交皇帝。他的齐王府也修的够气派，北边是买卖市场，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南边是各种官署，衙门机要尽在于此。同时请来一流的设计团队，强拆了周围房屋数百间对父亲的故居进行改造扩建，后房里设置悬钟乐器，前庭陈列八佾（yì）舞蹈，司马冏在父亲的故居夜夜笙歌，齐王府宛如皇宫一般。

本来司马衷是不想升朝问事的，按照他的智力，够吃够喝够玩就行。但是皇帝再傻也是皇帝，臣子再精明也是臣子，司马冏如此僭越，自然引起群臣的极大不满。不过司马冏不仅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殿中御史桓豹越过他向皇帝奏事，司马冏竟然派人将桓豹活活打死。

冏于是辅政，居攸故宫，置掾属四十人。大筑第馆，北取五谷市，南开诸署，毁坏庐舍以百数，使大匠营制，与西宫等。凿千秋门墙以通西阁，后房施钟悬，前庭舞八佾，沈于酒色，不入朝见。坐拜百官，符敕三台，选举不均，惟宠亲昵。

殿中御史桓豹奏事，不先经冏府，即考竟之。于是朝廷侧目，海内失望矣。

本来朝臣对司马冏寄予厚望，期待他能够拨乱反正。早在司马冏率军进京时，平原王司马干便鼓励司马冏，说：“赵王谋逆作乱，你能站出来匡扶正义，这是你的功劳。但在高处不胜寒，你要谨言慎行呀。”

齐王冏之平赵王伦也，宗室朝士皆以牛酒劳冏，榦独怀百钱，见冏乂之，曰：“赵王逆乱，汝能义举，是汝之功，今以百钱贺汝。虽然，大势难居，不可不慎。”

但司马冏柄政的一年来，独断专行，肆意放纵，比赵王司马伦没强多少。司马伦是诸事皆问于孙秀，司马冏则是终日声色犬马，在宴会上处理政事。

这天，司马冏正与他的宠臣董艾、葛旗等人摆宴作乐，恰逢嵇绍穿着朝服求见。见到嵇绍前来，司马冏兴致大发，便命人抬琴进来请嵇绍演奏。嵇氏鼓琴天下独步，当年嵇康在刑场一曲广陵散，成为千古绝唱，作为嵇康之子，嵇绍的琴艺自然也是十分高明的。但嵇绍很不给面子，他郑重地说道：“您匡复社稷，更应讲究礼仪，端正秩序。我今天穿着整整齐的礼服前来见您，是来和您商议政事的，不是来做乐工的。”

绍尝诣炯谘事，遇炯宴会，召董艾、葛旗等共论时政。艾言于炯曰：“嵇侍中善于丝竹，公可令操之。”左右进琴，绍推不受。冏曰：“今日为欢，卿何吝此邪！”绍对曰：“公匡复社稷，当轨物作则，垂之于后。绍虽虚鄙，忝备常伯，腰绂冠冕，鸣玉殿省，岂可操执丝竹，以为伶人之事！若释公服从私宴，所不敢辞也。”冏大惭。艾等不自得而退。

看到曾经力挽狂澜的齐王堕落到如此地步，忠正之人纷纷前来劝谏。处士郑方专程从家乡赶到洛阳，向司马冏进谏。郑方总结了司马冏五大过失：一是安于现状，耽于酒色，燕乐过度；二是没有弥补宗室之间的仇隙，反加剧裂痕；三是如今蜀中叛乱，北方边境不宁，没有及时处理；四是伐赵战争结束后人劳穷苦，没有赈济灾民；五是当初与追随者歃血而盟，如今却食言，不兑现当初的承诺。这五条除第一条是司马冏的私德问题外，余下四条都是现实的政治问题，或许司马冏早已认识到了这些，但他没有能力解决。面对郑方的直言，司马冏也只能尴尬的笑笑，说：“没有先生，我连自己错哪里都不知道啊。”

处士：指有才德而隐居不仕的人。

郑方者……及冏辅政专恣，方发愤步诣洛阳，自称荆楚逸民，献书于冏曰：“方闻圣明辅世，夙夜祗惧，泰而不骄，所以长守贵也。今大王安不虑危，耽于酒色，燕乐过度，其失一也。大王檄命，当使天下穆如清风，宗室骨肉永无纤介，今则不然，其失二也。四夷交侵，边境不静，大王自以功业兴隆，不以为念，其失三也。大王兴义，群庶竞赴，天下虽宁，人劳穷苦，不闻大王振救之令，其失四也。又与义兵歃血而盟，事定之后，赏不逾时，自清泰已来，论功未分，此则食言，其失五也。大王建非常之功，居宰相之任，谤声盈涂，人怀忿怨，方以狂愚，冒死陈诚。”冏含忍答之云：“孤不能致五阙，若无子，则不闻其过矣。”未几而败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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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好，一个喜欢阅读的，有点强迫症的小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