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人砸么江南味儿——大饼油条

代智人对两种东西会有根深蒂固的执念:脂类和糖类,对能量最密集来源的贪婪深深地刻在我们骨髓里。往很早很早以前追溯,大概不爱吃肥肉和甜食的原始人都被淘汰了,才剩下我们这么一群爱吃油炸爱吃碳水爱吃甜食的家伙。人活着就难逃基因中原始的渴望,所以当我遇见常熟的大饼卷油条时,内心深处的悸动,手指的颤抖,左右开弓地咀嚼,大约是返祖现象吧。
按理说作为一个北方人,我对油条这种东西并不陌生,不管是北京不太挺拔的,还是天津一柱擎天的。虽然我从没有想象过南方油条的样子,但好歹也应有点江南的温柔在里面吧?结果一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一个个又粗又长直挺挺地站在沥油的篦子里,经历了高温油炸的外皮在清晨的微光中耀眼地金黄着。被裹进大饼里也会不甘心地探出一截来抢第一口临幸,咬下去脆的外皮里是柔的内芯,刚出锅的还有点烫嘴,呼哈着热气也舍不得错过的是油炸食品的灵魂。
第一次听老哥哥提起大饼油条的时候,我对大饼的第一反应是北方的烙饼,厚厚实实软韧筋道多层油润的样子。结果一看,仍旧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跟北京糊塌子那么大一个小饼,薄薄地躺在炉灶上的铛里,方知道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人执拗守旧的源头——人类真的没有办法想象自己没见过的东西。
其实从见过之后我对大饼这个称呼在心中颇有些微词,这饼哪里大了?不过想来一二百万人口的城市也能自称一国,那么这饼也已经算是大饼了吧。
南方很奇怪的是做什么都能放糖,所以大饼自然也分甜咸两种口味,从外观上就能分出来。甜大饼椭圆形外罩一层白芝麻,咸大饼正圆形点缀着葱花,第一次吃我肯定两种都要试试,就一手一个地举着。本来老哥哥是想我尝了以后选一种,他吃另外一边,没想到最后哪边都没吃到,这是后话了。
甜大饼里抹了白糖馅,经过饼铛的温度化开微微流淌在饼皮里,配着焦脆的外皮和咸香的油条,味觉冲击中带着莫名的协调;咸大饼里是葱油,与油条相得益彰,互相衬托着对方的味道。甜的莹润,咸的酥香,难分伯仲,我一手一个,左一口右一口怎么也分不出到底哪边更爱。
老哥哥一边开车一边眼睁睁看着两份大饼油条以光速减少,咽着口水无可奈何,眼瞅着前面红灯有机会咬上一口,还没等咬实那灯又绿了,只能骂着娘再起步。终于忍到家门口了,停下车来欲哭无泪地接过被我吃的都只剩一口的早饭,还只能硬着头皮说“只要你觉得好吃就好,反正我每天都能吃到,你多吃些无妨”这种安慰自己的话。
勉勉强强塞塞牙缝把两份都咽下肚以后正准备回家,转头看到我没系安全带,我只光顾着吃大饼油条,一路挂空回来的。可逮到机会发作一通的时候我早跳下车颠着跑远了,小区里回荡着气急败坏的叫骂和一连串笑声与饱嗝交织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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