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爹娘】那个美美哒妈妈来夸她家的帅小伙了

我家这件“羽绒服”

张元珠

宏韬小时候，我和朋友闲聊：“看你生女儿多好，女儿是娘的贴身小棉袄，长大了贴心。”

话音刚落，身旁的宏韬就急得连连跺脚，不服气地高声喊：“那我是羽绒服，比小棉袄暖和。”

从那以后“羽绒服”就成了宏韬的昵称。

1

宏韬年幼时，我和他父亲吵碎了家，此后我们娘俩相依为命。

生活的艰难让我很少给他买零食，偶尔买也就是3毛钱一根的雪糕。孝顺的宏韬每次拿到雪糕总会央求说：“妈妈，我吃不了，你就帮忙吃一口吧。”我若不吃，他是决不肯罢休的。

宏韬身上总有这么一股执着的劲儿，我干活时，幼小的他就像我的小尾巴，扫地洒水、饲养家禽、除草施肥，他都抢着干。

有次，我头疼得厉害，晕乎乎地躺在床上动不了，这孩子一会儿端水喂药，一会儿轻轻按揉。我感动得泪眼模糊，但却清晰地看到了幼小的儿子有了大人的模样儿。

2

宏韬读初中时，为了节省住宿费，成为全班唯一的走读生。8公里崎岖的山路，途中还有一座陡峭的山岭要翻越，这可让他吃了不少苦头：且不说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单是到了冬天，那漫山遍岭的冰雪就不知让宏韬摔了多少次。

宏韬看出我心疼他，反倒打趣说：“越摔越结实，身体结实了才能保护好小张同志啊！”

看到儿子能以苦为乐、风雨无阻，我感觉到这件“羽绒服”是经得起风吹雨打、寒冬酷暑考验的。

3

宏韬在县城读高中时，我每个月只能给他500元生活费，他既要吃饭又要买学习资料还要买生活用品，常常捉襟见肘。

为了节省开支，宏韬每次到食堂都买最便宜、最少份量的饭菜。一来二去，食堂一个阿姨看出了端倪，就给宏韬多打一些饭菜。

这份深情，宏韬默默地记在心中。毕业前，他用节省下来的钱给阿姨买了一条围巾以表谢意。

宏韬大学三年级放寒假时，偶然听说那个阿姨患脑血栓在医院治疗，急忙带着礼品赶往县城医院探望。

“真没想到你还会记着我！”阿姨激动地说，“你都毕业这么久了还来看我！”

事后提及，儿子说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帮助过他的人。

4

有段时间，宏韬总是无声地“埋怨”我。

高中期间，宏韬每次放假回家总要用自己口攒肚挪省下的钱给他爷爷和姥姥买糕点、水果，也会挽着他们散步聊天。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宏韬高考前一个多月，他爷爷突发疾病去世，我怕影响他高考就瞒了他。可在他爷爷去世十多天后，他得知了消息，悲愤地从县城赶回来，到爷爷坟前祭奠。祭拜完后，宏韬直接回了学校，没有回家也没有和我打声招呼。

我知道这是儿子无声的埋怨，是我给他造成了今生无法弥补的遗憾。还好，一片孝心天地可鉴，儿子在高考中发挥出色，成为一名海军国防生。

直到后来，宏韬发现我也曾瞒着他，一个人和癌症作斗争，他才理解了我的苦心，解开了心结。

5

宏韬进入大学后，开始了“半工半读”的生活模式：一边进行专业学习和军政训练，一边利用课余时间做校办助理、家教、导游等兼职工作。开始我十分担心这样会影响学业，但后来一份份奖学金、一张张荣誉证书打消了我的顾虑。

通过勤工俭学和奖学金，宏韬居然自食其力地读完了大学，有时候还将结余的钱寄给我补贴家用。

虽说儿子向来节俭，但也有奢侈的方面：上大学后，他每两三天就给我打一次个把小时的电话，陪我拉拉家常，从来不吝惜长途电话费。

6

有一次，我和儿子说起一件趣事：他五六岁时，不懂事，被邻居家的大哥哥指使去商店偷糖果，后来我知道了，狠狠地打了他一顿，然后提溜着他去给店主赔礼道歉……

聊到这儿，儿子羞愧地说，那件事他没忘，今天他依然把“堂堂正正做人、老老实实干事”作为人生信条，都要归功于妈妈的严教厚爱。

那是我第一次打他，也是最后一次打他。当时我也心痛得直抹眼泪，后悔难过了好几天，如今想起来心里都不是滋味。

现在，宏韬还坚持着给我打电话的习惯，有时候工作忙、时间紧张，他就在电话里说：“今天咱俩就唠十块钱的！”

感激儿子的电话，让孑然一身的我不感到孤独寂寞。

7

宏韬工作以来，陆续为家里添置了好些东西，我虽然嘴上说不要，但心里还是暖暖的。

他用第一个月的工资买了一台40英寸的液晶电视机，换掉了家里20多年的老电视。宏韬姥姥第一眼看到就激动地说：“这么大的画面看着跟以前村里放电影似的。”

从那以后，他变着法地琢磨着给我和他姥姥送“温暖”，隔三差五地快递回来洗脚盆、血氧仪、保健枕、服装鞋帽、手机、电脑、零食、书籍等。现在家里里里外外基本都是他的“温暖”。

儿子远在海岛，虽和我相隔千里之遥，但“羽绒服”的暖流却时刻能漂洋过海直抵我心间。

8

2010年夏，宏韬代表江苏省赴大连参加全国军用枪射击比赛，我受到邀请前去观看比赛。赛后，他带着我去金石滩看大海，去必胜客吃披萨……我兴奋地说：“这都是我的人生第一次。”儿子笑着说，以后还会有很多的第一次。

原以为这就是一句玩笑话，没承想儿子却在7年之后用行动让我和他姥姥经历了更多的“第一次”。

2017年年初，儿子“先斩后奏”买了沈阳飞昆明的两张机票，我和他姥姥也第一次坐飞机从东北农村来到去了云南昆明。晚上，儿子带我们入住一家宾馆。

一进房间，母亲就拘谨起来，走路都小心翼翼地，生怕把房间弄脏了，还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壁纸、座椅、沙发，感慨说：“这和电视里演得一模一样，想不到这么大岁数了，我还能享受这福，这辈子没白活。”

第二天一早，没等我和儿子起床，母亲就早早地把床铺收拾干净，连被罩的褶皱都整理平了。用母亲的话说，弄得干干净净才对得起孙儿这份孝心。

9

这几年，宏韬事无巨细都想着我和母亲。我欣慰之余也心疼，告诉他：“以后不要再给我们花钱了。你攒着，等条件好了再孝顺我们。”

“等？等什么？什么都能等就是孝顺不能等！”儿子回复得义正言辞，“你和姥姥年纪都越来越大，我得抓紧时间来孝顺你们！”

今年5月24日，我生日那天，儿子把我们年初旅行的照片设计成画册送给我作为生日礼物，画册封面的标题是“遇见”。

遇见……或许儿子是我前世的情人，今生刚好遇见；我们有幸作为母子，他却如兄如父般爱我。

俗话说：“生儿子是运气，生女儿是福气。”而今天我想说，我家这件“羽绒服”让我“运”“福”双收，幸福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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