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蟋蟀在堂
燕山诗文

晚上锻炼完回家,推开门,听到响亮的“瞿瞿瞿瞿”的蛐蛐儿叫声。打开灯,那叫声停止,女儿突然尖叫起来:“啊——蛐蛐儿蹦我屋里去了!”。
孩子一向怕虫, 况且又听说楼房内干燥又缺少食物的环境不适合蛐蛐儿生存,它们大多熬不过一周去,我们忙找来一块纸巾,把这小虫包了抖到了外窗台上!
蛐蛐儿,学名蟋蟀。它们平日是在野外的,人们说,它进入堂屋是为避寒,因此蟋蟀入室也是暑退凉生的象征。如今才过立秋,一场透雨过后,只早晚有了些许清凉,白日里仍是骄阳炙烤的二伏天气,这先觉先知的小虫竟就早早地绸缪起避寒之所了吗?它们对时令变迁有着多么敏锐的知觉,与天地自然有着多么神奇的感应啊!
千百年来,蟋蟀一直与人类和谐相处,寒时借人庐舍庇护,暖时于窗外为人鼓瑟。你用心听时,它为你渲染着尘外的祥和静谧;你吟诗作文,它来拨动你灵感的神经;你在暑热中慵懒懈怠时,它又跳出来警示你流逝的年华……
不禁想到了诗经里的名篇《唐风.蟋蟀》:
“蟋蟀在堂,岁聿其莫。今我不乐,日月其除。无已大康,职思其居。好乐无荒,良士瞿瞿。
蟋蟀在堂,岁聿其逝。今我不乐,日月其迈。无已大康,职思其外。好乐无荒,良士蹶蹶。
蟋蟀在堂,役车其休。今我不乐,日月其慆。无已大康,职思其忧。好乐无荒,良士休休。”
《诗经》惯于一唱三叹,反复吟咏,往往只突出着一个主旋律。本篇反复吟唱的,是“珍惜”,是“行乐”之道——蟋蟀进入堂屋,又一个暑往寒来。转眼人生迟暮,若不珍惜,若不及时享受人生,生命还有多少时光允许我们蹉跎?但也不可纵乐无度,还要想着自己所担之职、所处位置。行乐之余不忘本分,做好本职又懂得享受生命乐趣,才是有滋味又有价值的人生。
“珍惜”,人人都懂。却不一定人人尽谙其道。“不可纵乐”说来容易,却有几人能早早了悟?有几人能拿出颗素心和恒心来每日拿捏适度?
白日里,世人大多行色匆匆。学业上钻研,职场上应酬,农田工地里挥汗,风雨长途上奔走。更有无数人为生计愁,为情事伤,为恩怨恼,为病痛苦。世间美景,有几分生于名利场,有几多入得“忙人”眼?营营碌碌,有几时能抽身于喧嚣之外,有几人能做那安泰“闲人”?
晚间,本当调养休憩。但你看那些灯火通明处,却有多少人在补日里所“亏”,在大行其“乐”——风华正茂者恣情戏嬉动辄三更,挥霍着精血元气;大腹便便者仍在肉山酒海大快朵颐,喧闹着事故人情;更别提那入了色赌毒的迷网中之人了……有几人察觉,那透支的快乐正在一口一口啃啮着健康的肌体?有几人明白,过度的求乐,需要同等的忍苦来了债、清偿!
感谢这只小小的蟋蟀,它让我们警醒,让我们看到岁月的匆匆。眼前虽还是熬着暑气暄、恼着蝉声乱,殊不知秋凉却在潜滋暗长,在一个个携风带雨的清晨,会一点点逼退你留恋不得的夏天!
人生啊,也更是匆匆。昨日里还是诸事无妨、春秋鼎盛;殊不知,在一个个争名逐利的较量处,在一个个任性而为的喜怒中,在一个个无知无觉的物换星移里,不知何时,竟早已泰极丕来、乐极悲生,一生创造的财富,也不够完成一场生命的救赎!
人生苦短,自当及时行乐;但行乐有节却是古之大智慧者留给芸芸众生用以守护安康和幸福的金玉箴言!
当你因生活的重负而疲累不堪时,当健康已鸣起警钟时,千万不可再有硬抗苦熬之心了!生命的春夏何其之短,固然要建立一番功业,实现一下价值,但脆弱的心灵又怎容许反复在艰辛里拧搅?赶紧掙脱名缰利锁,赶紧让生命回归质朴自然,赶紧用些心思在滋养性灵,赶紧调理好作息和饮食,赶紧关注下旅行和运动……认真为健康来投些资吧,要知道,诸多的人生角色里,你还有个身份是“自己”;诸多的社会责任里,还有一个责任是为自己负责!
当你享乐人生时,千万不可有纵欲之念。需知道“吃苦了苦,享福了福”的道理,留得生命青山不老,方有幸福来日方长!常听一些执迷不悟的人说:“今天享受了,明天死都不后悔了。”但一切的“无所谓”,也许只因未亲历病榻上的凄凉和弥留之际的不舍而已!
“行乐”与“勤勉”并不矛盾,“快乐”与“责任”可以得兼。静下心来吟一吟《蟋蟀》吧,愿你我都能获得有价值又有滋味的人生!
作者简介

刘学辉,女,1980年3月生人,现任教于遵化市新店子中学。热爱散文、现代诗歌和古诗词,现为遵化市作家协会、诗词楹联协会理事,遵化市诗歌协会会员,唐山市诗词协会、河北省诗词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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