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足印到手印再到法器，看佛教造型变迁的内在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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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胡特浮雕  供养法轮

佛教历史上，从佛陀入灭后到公元一世纪期间的六百余年，佛像供奉尚未流行，称作无像时期。在早期印度佛像造型尚未普遍出现时，信徒是用菩提树、莲座、孔雀羽毛以及佛陀留下的足印等代表佛所在。

巴尔胡特浮雕  供养菩提树

具体来讲，通常菩提树代表了佛陀的觉悟，莲座代表了佛陀本人，足印则代表了佛的修行之路等。第一尊佛像旃檀瑞像，也包括佛陀亲自开光加持的等身像虽然出现于佛陀时代，但供奉佛像主要是佛入涅槃之后，从大乘佛教时期开始兴起。一方面佛像造型开始从单一的释迦牟尼佛开始过渡到诸佛、菩萨及各派祖师大德等，另一方面佛像也从最初的足印到释迦五印（也包括坐姿等，称为身印）到密教手印，及手持不同法器的造型。从单一到繁复，其最重要作用是用来表法。

足印

对于信仰者而言，佛陀一生当中，在不同时期的不同地点，如坚硬的岩石表面上留下足印丝毫不足为奇。这些足印除了佛陀展示法力之外，也成了佛陀的象征和后世弟子寄托思念的载体。

留存至今的佛足印有两种，一种是佛陀留下来的，另一种是后人根据这一象征所创造出的足印。这一传统在佛像兴起之后仍有所保留。如在藏传佛教，各派祖师多有留下足印的事迹传闻。佛教圣地塔尔寺，至今保留着格鲁派创始人宗喀巴大师七岁时留在磐石表面的一双足印。

手印

公元三世纪，随着大乘佛教广泛传播，大乘佛学的核心思想“普度众生”也降低了世人接触和信仰佛教的门槛。佛教也从偏向学术的宣讲教义开始朝“众人皆可成佛”进一步转变，如何成佛？这时候修行就有了决定性的意义。手印作为佛法的外在表现形式和诸佛、菩萨与和信众之前沟通的桥梁和方式，开始被大量应用。与此同时，手印也开始了精确和固定化模式。

最常见和最早的手印，为释迦五印。

释迦五印是出现佛像造型后最早的手印，代表了佛陀在证悟和传播佛法方面最为重要的几个事迹。释迦五印为禅定印、说法印、降魔（触地）印、施无畏印和施愿印。释迦五印对于对佛教文化略有了解的朋友而言都十分熟悉，本文从略。

通常手印会成为辨别佛像的重要依据之一。尤其是密乘兴起后，手印几乎成了身份的象征。但我们需要注意的是“释迦五印”并非是只是释迦牟尼佛的专属手印，十方一切诸佛都可能采用，单从释迦五印是不能进行佛像辨别的。

手印+法器

公元七世纪开始，佛教密宗（也就是密教、金刚乘）开始兴起。简单来说密宗修行注重讲究身、口（语）、意三密，强调修行者在身、口（语）、意方面若能和本尊完全一致，融为一体，即可证悟得大成就。其中手印就是身密中最重要的部分。从密宗兴起开始，佛教手印开始了特定含义和细分化趋势。造型中的诸佛、菩萨不仅在空间和时间上进行了拓展，就某一尊佛或菩萨而言，也有了不同形象、身份的展示。其重要区别就是手印和手持法器的不同。

这实际上不难理解。如一个人在单位的身份是老总，但在家庭里的身份是丈夫和父亲，不同场合需要凸显不同的身份角色，同时对别人而言也要看哪一种身份更能符合双方的关系。

在单位，下属在需要决策的时候，自然而言需要这个人的老总身份，对他的其他身份并无过多关注；同样，孩子需要关怀的时候，是希望得到父爱的温暖与呵护，对这个人的老总身份也是不加以理会的。

凸显某一身份并不影响这个人的其他身份。在他（她）身上，这些身份同时存在。如上文提到的，手印和法器主要是用来表法——表达传递诸佛、菩萨某一针对性的佛法（法力）。如观世音菩萨示现为度母时，二十一度母的手印和法器分别有着专门的针对性。其中叶衣佛母手中所持为医治瘟疫的草药，这就是主要针对瘟疫时，观世音菩萨的示现。

不论是千手千眼观世音，还是八臂红度母以及三面六臂的大威德金刚等，所有手臂都是表示一种法门。在造型上，这些手臂呈现出扇形乃至组成一个圆形。三面（首）通常会排列为三角形，这也是身印的一种表达。

《西游记》中哪吒曾变化为三头六臂——但这个变化身有些奇怪，是三个身子相互连接，组成一个三角形。这样的身形之下进行打斗，兵器难免会发生碰撞，肯定无法真正施展开来。这种造型更多的是从视觉艺术方面考虑。因为多个手臂和每个手臂中的不同法器是用来表达不同法力的。关于这一点，我们从孙悟空有样学样也变化为三头六臂中可以看出：哪吒变化为三头六臂，六条手臂分别持不同兵器，而孙悟空尽管也能变化，但每一个身子仍然是双手拿一根金箍棒，他没有不同法门。

纵观佛教中不同手印和法器，尤其是密宗方面的手印数量众多，但其内因不外乎是展示某一法力、法门，是诸佛菩萨和信众之间联系沟通的媒介；另一方面就是最为生动和直接的展现：通过修行，达到和诸佛菩萨（本尊）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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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旃檀精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