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湖夜话]范国强的随笔《闲话双升》

闲话双升 

黄石老体协双升委秘书长竺伟是一位热心快肠为大众办事的人,这次双升委在网上开展征文比赛,我是通过他的数次电话才知道的,他约我一定要为此也助兴写一篇文章。双升委主任何显棠兄也在私聊中邀我一定也重在参与。这两位都是我的好朋友,我本来近段心中有事常有老年痴呆初期症状,但耐不住这两位仁兄仁弟的盛情相邀,今晚喝了点酒,权且借酒兴闲聊一下双升,聊对了是我的水平,大家点一下赞鼓励鼓励;聊错了只当是酒话,也请大家不要当真。趁此时神智尚还清醒,我正式开讲了:
闲暇时常和圈子内朋友小聚打“拖拉机”,那种身心俱佳的感觉确实是很惬意的。时下在互联网上参与打“拖拉机”的人数不少,深更半夜仍见有成百上千的拖迷在网上捉对厮杀,由此可知其群众热衷和普及的程度。
“拖拉机”又叫双升,亦称双抠,也叫双拖。是扑克牌的一种游戏形式,有点像过去的打升级和争上游,但显然比之层次要高和更有趣一些。双升是四人分为两方打对家,用的两副扑克。双升的本意是两对紧挨着的牌可以成列打出,但黄石人又附加了个条件,即要求对方在没有本牌时必须拖主。这一规定便使整个比赛增加了戏剧变化和垫牌难度,而使双升变得有了悬念,使打双升的过程变得跌宕起伏,竞争更加激烈,结局也扑朔迷离。
武汉人也喜欢打双升,唯一区别就是不兴拖主,这唯一区别便量出了层次的高下。按武汉人的打法,如果你主牌多又有大王保底且正逢你是庄家,你就足可稳操胜券了。你尽可将手中的分全部垫底,丝毫不怕对方抠底。那种完全依仗手气好的打法会使整个比赛味同嚼蜡。在这一点上,你不能不佩服黄石人确实比武汉人更会玩。
打双升有清醒和糊涂两种打法,打清醒即起完牌以后对最后结局心中有数,起得一手好牌时他们可以打出最佳效果,反之则想方设法将损失减小到最低限度。与这种人打双升时需要斗智斗勇,出每一张牌都有讲究,你来我往,精确算计,整个过程自然妙趣横生;打糊涂即完全对牌心中无数,纯粹被牌牵着鼻子走,起得一手好牌也打不出应有水平,反之则只能任人宰割。与这种人打双升则不需要动什么脑筋,打起来自然也是味同嚼蜡。
打双升是需要记牌的,108张牌共四色,除4个大小王36张主以外,桃杏梅芳各24张,每种花色50分,满分200分。你记住了这些基本数据再记住出牌时各出了多少,你就不会稀里糊涂乱出牌。那些不记牌更不算牌的人永远不可能成为高手。最憋气的是有的人并不是不会记牌和算牌,他是认为根本不屑于去记牌去算牌,往往在输牌后还要来几句似乎很清高的话自我解嘲:“那么认真干什么?既不输田又不输地更不输老婆!”对这种人我有位朋友彭志雄彭大将军回答得好:“你连打牌都不认真,你还会干什么事认真呢?”我对这样的人有个最好的对付办法,就是绝不再和他打第二次牌。
打双升选好搭档很重要,这不仅要求双方的牌技都基本上在一个较高层面上,而且要求两人的许多方面都有共同点。两个长期配合打双升默契的人,一定是彼此对对方牌路比较了解又可以互相谅解对方的人。出对了牌彼此会心一笑,不慎出错或垫错了牌也不会互相埋怨。选双升搭档实际上就是在生活中选择朋友,这人世间的事情就这么怪,一对双升黄金搭档在生活中绝对也有可能成为终生的朋友,甚至在事业上也可能成为很好的伙伴。因为他们在打双升时互相之间不论从知识见解到思想性格到办事作风等方面都已在无形中进行了无数次的试探、碰撞和磨合。所谓同声相应同气相求的“相”莫过于此。打双升的默契只是一种游戏的表现形态,它反映的恰恰正是双方各方面相融的和谐程度。
我是属于打双升拖迷之列的一个,在实践中也试着摸索总结出了一些基本规律,如出牌基本程序中的“一尖”(即先出尖抢占跑分先机)“二拖”(即次出拖拉机)“三对”(再出各色中的对子)“四单”(即一色中仅剩单张牌)“五吊”(即吊主以求援)等等。按这样的出牌程序你肯定错不到哪里去,但也不一定在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耽于此理。我这是纯粹从技术层面来总结的。有朋友王志超则归纳出了打双升也是打境界打情操打气质一说,将之忽悠上升到了精神的层面。由此联想到有人说通过打双升可以考察干部的话,这自然是一句戏谑,但通过打双升观察各人的出牌路数藉可观察各人的性格,这却不能说就是一句虚话。
打双升最容易看出一个人的思维定势和处事风格。循规蹈矩的人习惯于机械按程序出牌,他们丝毫也不会违反常规,因此很少出错牌。这种人工作起来也往往以稳健著称,你对他的工作大可放心但不要希望他能有大的建树;喜欢冒险的人则喜爱赌牌,他们把赢牌的希望总寄托在一个赌字上。一旦赌对了则大获全胜,赌错了则全局皆输。而且他总会强词夺理为他的赌制造个什么理论根据。对这种人你交给他办个什么事情就得捏着几分胆子,保不准他会随时给你捅出个什么大的漏子来。有的人打双升全凭碰运气,运气好则喜形于色,运气差则垂头丧气,他的牌好牌坏全写在他的那张脸上。这种人在平时也一般没有什么太深的心计,你只需随时掌握他的情绪变化便可以考核出他的工作效率好坏了。有的人打双升纯粹跟着感觉走,他不大会也不喜欢动什么脑筋。这种人在工作中也大致不会高瞻远瞩和通观全局,他习惯了按照自己当时是什么感觉去办事,而不会考虑到这种感觉究竟是对还是错。对这种人你只需注意不要把太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办就是了,否则你迟早会为你的草率后悔莫及。
当然还有一种天生自以为是的人,他们自诩为打双升高手,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顺利时得意洋洋,大有脚踢天下英雄拳打四方好汉的咄咄逼人气势;失利时则指责连连,那肯定全是对家的过错而与他无关。这种人一般都是挂着某官衔的人,尤其是当一把手时间长的人。他平时颐指气使惯了,在打双升时一定会不经意地摆出事事以他为主和唯他正确的姿态。如果你没有相当的涵养,就注意不要和这样的人配对。除非你牌艺特高善于化解他的失误于无形,或极会适应这种场面不让他的指责出口,再不然就是你在打政治牌,被领导奚落几句打什么要紧,故意以自己的无能来衬托领导的牌技高明。只可惜真的是那样的话这打双升就变了味,成了不知叫什么了。
还有一种人在打双升时习惯于弄虚作假,或与对家事先约定个什么暗号,彼此心有灵犀一点通,该出什么牌和可以反什么牌都心领神会,叫你查不出个所以然和想不出个所以然;或在出牌时隔三岔五动点什么手脚,总之是功夫在牌外而不在牌中。对这种人你在平时工作和接触中就得十分留意,保不准他在牌桌上的习惯动作会原版复制到他的全部生活和工作中。我总认为,一个人的牌风如何多少可以反映出一个人的平时作风,即一个人的牌格如何多少可以反映于一个人的为人品格。也可能我这话说严重了,但生活中的许多事情却总是不幸为我这话作了验证。
话题扯远了,再多说就有在组织人事部门面前班门弄斧的嫌疑。结尾倒有两件事值得交待一下:一是听人说打双升属于打“领导牌”,言外之意是时下时兴商人斗地主,百姓打麻将,而干部则打双升。平民百姓对这“领导牌”的不解之处是不带彩却那么有劲儿,这当官的们是否都多少患有不同程度的神经病;二是多年前武汉和黄石两市同时间都在报纸上宣传特欢开展打双升比赛,武汉的一等奖是小汽车一部,黄石则是人民币肆仟元。这种从未有过的沸沸扬扬举动想必对打双升的普及和提升更可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罢?
我这篇文章算是对双升的技术层面的研讨呢还是自己一家之言的心得体会?我也说不上来。但对何竺二仁兄仁弟约稿的交卷总算是完成了。此时已临深夜转点,明天酒醒时再上网听众位方家评说。要提醒一点的是:如有牌友要批评时希望口气婉转一点,不然我的可爱的小心脏可能要受不了,那可不是我所期望的良性反馈啊。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2021年2月25日深夜)

范国强,原籍金牛,出生武汉,定居黄石。现系中国写作学会杂文专业委员会副会长,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北省杂文学会副会长,黄石市杂文学会会长,黄石市知青文学社名誉社长,黄石港区文联名誉主席,朝阳阁诗社社长。原黄石市黄石港区政协主席。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开始业余创作。有十本专著问世,并主编和参与编著数十种书刊,有多篇散文、杂文、论文收入国家和省内外各种书籍。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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