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子》卷11齐俗训诗解8礼不过实俭侈适度
题文诗:
礼实之文;仁恩之效.礼因人情,为之节文,
仁发恲色,以见于容.礼不过实,仁不溢恩,
治世之道.三年之丧,强人不及,以伪辅情.
三月之服,是绝哀而,迫切之性.儒墨不原,
人情终始,而务以行,相反之制,五縗之服.
悲哀抱情,葬薶称养,不强人之,所不能为,
亦不绝人,之所能已,度量适宜,诽誉无生.
古人者知,繁琐升降,槃还之礼,蹀蹈采齐,
肆夏之容,旷日烦民,而无所用,制礼足以,
佐实喻意,仅此而已.古人知能,陈钟设鼓,
盛其管箫,扬舞干戚,奋其羽旄,费财乱政,
制乐足以,合欢宣意,而已不致,喜不羡音.
其非不能,竭国麋民,虚府殚财,含珠鳞施,
纶组节束,追送死也,而其以为,穷民绝业,
而无益于,槁骨腐肉,故其葬薶,足以收敛,
盖藏而已.舜葬苍梧,市不变肆;禹葬会稽,
农不易亩.明生死分,通乎俭侈,之适者也.
乱国不然,言行相悖,情貌相反,礼饰以烦,
乐优以淫,崇死害生,久丧招行,是以风俗,
日浊于世,诽誉萌朝.是故圣人,废而不用.
【原文】
礼者,实之文也;仁者,恩之效也。故礼因人情而为之节文,而仁发恲以见容。礼不过实,仁不溢恩也,治世之道也。夫三年之丧,是强人所不及也,而以伪辅情也。三月之服,是绝哀而迫切之性也。夫儒、墨不原人情之终始,而务以行相反之制,五縗之服,悲哀抱于情,葬薶称于养,不强人之所不能为,不绝人之所能已,度量不失于适,诽誉无所由生。
古者非不知繁升降槃还之礼也,蹀采齐、肆夏之容也,以为旷日烦民而无所用,故制礼足以佐实喻意而已矣。古者非不能陈钟鼓,盛管箫,扬干戚,奋羽旄,以为费财乱政,制乐足以合欢宣意而已,喜不羡于音。非不能竭国麋民,虚府殚财,含珠鳞施,纶组节束,追送死也,以为穷民绝业而无益于槁骨腐肉也,故葬薶足以收敛盖藏而已。昔舜葬苍梧,市不变其肆;禹葬会稽之山,农不易其亩。明乎生死之分,通乎俭侈之适者也。乱国则不然,言与行相悖,情与貌相反,礼饰以烦,乐优以淫,崇死以害生,久丧以招行,是以风俗浊于世,而诽誉萌于朝。是故圣人废而不用也。
【译文】
礼仪是现实生活中人际关系、感情的表现形式;而仁慈的行为则是内心恩德的真实效验。所以礼仪是依据人的感情而制定,并和感情契合,而仁慈是内心仁爱在人容颜上的流露。正因为这样,礼仪形式不可能超出实际感情,而仁慈的行为也无法超越内心仁德的范围。这是治世的一般道理。规定子女为父母服三年之丧,这就是勉强人们去做难以做到的事,而人们为了做到这点,就只能以虚假的感情来应付这三年之丧;实际上规定子女为父母服丧三个月倒是切合人性:人们在这三个月中能充分表达哀情。这正说明,儒墨两家不研究人的感情活动的规律,硬是制定出违反人之常情的礼节,并硬性规定丧服等差和期限。表达悲哀的仪式要合乎实情,安葬父母的葬礼要对得起养育之恩。不强求人做不能做到的事,也不强行阻绝人所不能停止的事,所有礼仪形式的规定要恰如其分,这样就不太会受人非议。
古人并不是不知道繁琐的尊卑谒见礼节,跳《采齐》《肆夏》那样的舞蹈,而是认识到用这种繁文缛节旷日烦民,实在毫无意义,所以制定礼仪只要能表达真情实意就行。古人也并不是不会陈设钟鼓、吹奏管箫、舞动干戚、挥动羽旄、纵情欢乐,而是认识到这样太浪费财物、扰乱政事,所以制定乐礼只要能抒发感情就行而不至于喜庆得沉溺于歌舞之中不能自拔。古人也并不是不会消耗国力、劳民伤财,为达官贵人举行葬礼,让死者口含珠玉、衣着玉衣,用绵丝裹束,以追悼死者,而是认识到这样做只能使百姓更穷困、事业受破坏,而对死者的枯骨腐肉毫无益处,所以安葬只求能够收埋掩盖就行。过去舜南巡去世于苍梧,就地埋葬,而且也无国葬仪式,都市店家照样开门营业;禹视察江南死后埋于会稽山,农民照常在田间耕作劳动。他们这些人是真的懂得生死之分的道理,也通晓奢侈和节俭之间的界限。
乱国就不是这样了,他们说的和做的不一样,内心想的和外表表现不一样;礼仪形式花头花脑,音乐花俏而失去节度;看重死者而损害活人,而服丧三年以孝行哗世则更是束缚人的本性行为。因此世风浑浊,诽谤朝政的事也就时有发生,所以英明的君主就废除他们的那一套而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