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岳||【散文】《情寄西峡慕名师》
情 寄 西 峡 慕 名 师
文 / 立 岳
确切来说,对于山城西峡,我的记忆是断续凌乱的。比如乱世枭雄别廷芳,比如农民作家乔典运,比如猕猴桃和香菇酱等等,直到己亥正月我和好友含笑以及新野《汉风文学》主编鲁晓英女士一同驱车前往,以仰慕者的心态,拜见了作家王俊义老师,聆听大师妙语;并在张三杰老师热情的引领下,一览灵山秀水,西峡的面貌才逐渐在我心中丰满和充盈开来。
早就闻听“西峡美,惹人醉,不思归”,此次亲临西峡一游,才知果然名不虚传。尤其近年来,每当草长莺飞、桃红柳绿,或者炎炎盛夏、酷暑难耐之时,省内外游人慕名而来,踏青避暑、休闲娱乐,想必这也绝非偶然。
在王俊义老师的家乡丁河木寨,叮咚作响的木寨河水蜿蜒移步走向丁河,继而又跳跃着扑向西峡的母亲河——鹳河,接着更加响亮地奔入淅川涌向丹江,最后循着南水北调阔大的沟渠流淌到北京。
再看木寨山色嵯峨,民风淳朴而真挚,历史厚重而沧桑。重要军事关隘——陈塘关(今奎文关)近在咫尺,与其山水相依;“朝秦暮楚”的故事流传于此,妇孺皆知。抗战末期,烽火燎原,马头寨之役鏖战于斯,可歌可泣,彪炳千秋。硝烟散尽,黎明再现。一条新修的乡村公路,依河而建,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如山野里移动着的飘带。沉寂的木寨,从此变得沸腾、欢快起来。
初春时日,马头寨上苍山如黛,万物还在暗暗孕育着一片生机,静等春雷乍响,山雨濛濛,必将又是一番万紫千红的艳丽盛景。参差错落的岩石缝里生长着高高低低的雪松,它们也似乎不甘寂寞,挺着倔强的枝干,迎风而立。再往根部看它们努力把自己的根须镶嵌盘旋在石头缝隙里,根系不断分泌一种有机酸,慢慢溶解岩石,把岩石中的矿物质和盐类分解出来,为己所用;飘落的花草、树叶等植物腐烂后,也分解成肥料,被雪松吸收,这样雪松便在贫瘠的岩缝中存活、成长,彰显着生命的坚韧与顽强。
这里留存着王俊义老师少年时代的美好记忆。少时老师曾伙同玩伴进山割柴的间隙,偷偷溜到油葫芦沟里捡来十几个生锈的手榴弹集中在一块儿,再捡来干柴点着,当手榴弹的木柄燃烧着的时候,手榴弹里的火药就会散发出来一些好看的火花,像烟花一样。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没有一丝手榴弹炸裂的怕意。或者捡一些红铜弹壳,换取心仪已久的玩具。我想,战争遗留的后患,是无法用金钱去估量的,在一群懵懂少年的心里,也许有些偶然,却戏剧性地成了那个物质匮乏年代少年们少有的欢愉。这些经历都被他写进《战争遗留给村庄的》,以及《抗日的战壕是谁挖的?》
午宴后,我们一行在木寨村停留,就来到了王俊义老师的老屋,老宅早已闲置,北边院墙已经坍塌,院子里杂草丛生,满目苍凉,可又谁知道这老屋里飘出过多少舒心的笑声和农家饭菜的喷香?唯有院门上王老师年年春节回乡贴的对联依旧弥漫着的墨香,火一样的红纸昭示着春的勃勃气息,似乎在默默地告诉世人,有一位著名作家在此栖居过。它一直未曾被遗忘,乡愁像一只飘远的风筝,一直丝丝缕缕地萦挂在这位多情赤子的心坎里。
在木寨后山,张三杰老师指着一片高高的黄土岗说,那里长眠着王俊义老师的祖父、父亲和母亲,发表在《北京文学》中的散文作品《伯在黄土里等我》,详实而深情地回顾了其“伯”普通而平凡的一生,热情地讴歌了豫西南伏牛山区千千万万的普普通通农民那种淳朴、善良、勤劳、智慧、坚韧与挣扎。王老师在文中这样白描着:“春深的日子,茅草洁白的飞絮从伯的坟墓上起飞......似乎那些飞絮就是伯的灵魂的种子,播撒在山岗上的黄土里,一旦雨季来临,就会萌发灵魂的嫩叶。”看似平平常常的白描,却力如千钧,迸发着一股沉甸甸的力量,读来令人“心有戚戚焉。”继而我遥想到在百里之外,同样躺在黄土里的母亲,不禁潸潸泣下,泪湿衣袖。
西峡,文风盛。且不论已故作家乔典运,他的名声早已享誉大江南北,是“南阳作家群中的一面旗帜”。单说王俊义老师,他看似孤独又忧郁,常常默默伫立于家乡木寨闭塞的小山沟里,却心极八荒、遥望审美着毕加索绘画,意大利歌剧,欣赏着马尔克斯、米兰.昆德拉;他会静静地蹲在家乡的田埂上,去“抚摸汉朝”,发思古之幽情;他能从家乡普通的大树上看到琴的美妙旋律以及生命的无常;他会用土得掉渣的乡野土话,写出精妙、令人叹为观止的文字来。他既是一个蛰伏者,更是一个攀登者,带着对文学朝圣的虔诚,从来没有停止过跋涉者的脚步,厚积薄发、笔耕不辍,收获斐然。我仔细咀嚼老师的文字,发现字里行间中充满着一股大山里的空灵和空旷,这种风格是多年的积淀和锤炼的,是很难让人模仿出来的,也是让人望尘莫及的。老师是一位文学领域里的创作奇才,无论是诗歌、散文,还是小说、评论,样样精通,几乎是信手拈来、任意揉捏,无不丰富饱满、深刻犀利;他善于捕捉生活中容易忽略的细节瞬间放大或升华,再打破时空,运用蒙太奇的手法重新排列,丰盛、雅致,给人带来感官刺激。他的文章行文俊朗、飘逸,大气磅礴中始终散发着史诗般别样的沧桑和厚重,阅读他的作品似如品饕餮盛宴。
文学即是人学,事关人性和人物的命运的。尤其关注人物不同命运遭际、价值取向、生存欲求的探微及追问。在这一点上,我最为佩服的是王俊义老师文章中的哲学思考。他长期匍匐于伏牛山区,像古希腊英雄安泰一样,扎根大地,有着无穷的力量和取之不竭的思想源泉。他机智而幽默、恬淡而悠然、超脱而达观;崇尚自然、天人合一;他熟读各种书籍,洋洋洒洒、纵横捭阖、驰骋万里,“于无声处听惊雷”;他学贯中西,思想里时而闪烁着老子《道德经》的智慧光芒,时而又透露着西方哲学的深邃广博,中西合璧、互为表里,让人肃然起敬。
“庾信文章老更成,凌云健笔意纵横。”读他的文章恰如品享一坛地道的西峡“缸撇儿”,看见飞絮,就能感受到父亲坟前鸢尾花的高贵和典雅;穿过村庄的季风,任生命和灵魂跌宕起伏,感知岁月长河里的那份漂泊和浪漫。他的想象很奇特,也很诡秘,如他在散文《寒露,蓝天上的一行踏石》文中这样说道:“天空是一条河流,每只大雁都是一个踏石,顺着这些踏石,能走到南方。”他带着这种令人惊诧的想象,从茂林修竹中款步走出,以放荡不羁的才情在中西文化中放浪形骸,妙笔生花,塑造了许许多多个性鲜明、逼真的艺术形象。因而他的作品里,常常是呐喊中带有抗争,讽刺中带有鞭笞,微笑中带有眼泪,给人以精神的愉悦和辉耀,以一个成熟作家理智的思索及深沉的情感观照人类命运。人类在自然面前,是那么的渺小和无助,生的痛苦、短暂与困惑,死的突然与必然,无不让人喟叹嘘吁。他在小说《第七个是灵魂》中这样写道:
“一个人就像一粒微尘,生存的时候,在时间里飘荡;死亡以后,时间里连他们的一粒尘埃也没有留下。”
这些话他是写给作品中人物的,也是对过去那段历史的总结与反思,同样也是写给今天的我们,如醒世警钟一样,鞭策着当下人们浮躁的心气。
在南阳作家群中,他的低调是超乎想象的,面对同行云集,在召开自己的作品研讨会期间,对待突如其来的一顿表扬和批评,他却调侃这像一阵放烟火。他从梵高的油画作品里看到了孤零零行走的人,感悟到写作的要旨:写作,就是孤零零地行走。一群人行走叫跑步,不叫写作。
“抱朴以养心,守拙以冶性。”王老师崇尚积极健康的生活方式,多年来一贯坚持冬泳和山地骑行,透射出他对纯朴本真的默默坚守与对浮躁世相的隐隐反叛。
在交谈当中,他语重心长地鼓励我们新野文友:“新野一马平川,一定要写出风吹麦浪的感觉来!”当然,这也是一种隐喻。我想,对于一个文学爱好者来说,这无疑是一个莫大的期望和要求。作为新人我们一定不负殷殷所望,学“扣马谏王”的屈原一样“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在文学的皇天后土里,不断地汲取营养,“沉下去、浮上来”,积露为波,积健为雄。
西峡美,是大美。
如果说西峡是南阳盆地的后花园,那么北堂则是西峡的一颗明珠。兴致所起,我们四人又一起畅游了北堂,在北堂村部,我强烈地感受到了新农村建设的如火如荼和日新月异的变化;听三杰老师娓娓动听地讲述北堂名人“乔二叔”(乔典运)的逸闻趣事,仿佛穿越时空,走进时光的深处,重现那些光阴的故事,恍惚间又沿着时光隧道走向光明未来,依稀看到乔公所期许的“笑语满场”,让我们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文学之博大壮阔与无限魅力……
当天空最后一抹晚霞跌落下了山岗,我们一行依依挥别。而我们的心在西峡这片文化热土,已悄然扎下根须,期待着能在春季发芽,如苔花一般,不负笔下的文字。
立岳:
原名秦丽月,河南新野人,文风散淡,个性随和,爱书法,好行隶。喜游山水,聊寄情怀。
谷亮:
70后,自由职业者、主持人、教书匠、演员。无科班出身的光环,千禧之年与麦结缘,而立之年方幡然醒悟:此生应属于舞台,遂创立主持工作室。
为了传承主持和声音艺术,开始带成人学生,因成人学生时间无法满足教学的热忱,不惑之年起像带小徒弟一样带播音主持与表演班孩子,成立教书匠谷亮私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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