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熟悉的声音

一个熟悉的声音

文/沙漠里的天

“戗剪子来磨菜刀——戗剪子来磨菜刀——”一个熟悉的声音划破小村的宁静,回荡在房前。我赶紧放下书,拿起菜刀跑出院子。

“等一等,等一等,我要磨刀!”我望着巷口路上那位头发斑白的老头儿喊。

他把一辆破旧的二八自行车小心翼翼地靠在路边的石墙上,卸下后车座上的矮板凳和工具箱。板凳是木板做的,经过了不知多长时间的风吹日晒,已经由原来的浅黄色变成了斑驳的黝黑色。一块大磨石已经变成了薄薄的扁片镶在木墩上。

老人一边用他长满老茧的手伺弄他的家具,一边从自行车的弯把儿上,取下一条旧得看不清花纹的手巾,轻轻地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这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脸,黝黑的皮肤上留下了太多风霜刀刻的影子,但一双眯缝的老眼中却迸发着一种坚毅的性情。

“叔,磨刀多少钱一把啊?”我看他忙完坐到板凳上,打探着问。

“三块钱”,他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我手里的菜刀用他的右手大拇指当了当刀面:“这把刀钢硬,是把好刀,磨出来管保你好用!”

我笑着看着他。他低下头, 在磨石上倒上一些水,然后就用一双粗糙的手按在刀上一下一下磨起刀来。他磨得很认真,仿佛整个身子的力量都聚集到两个瘦弱的臂膀上,又从臂膀上传递到两个手掌上。

太阳暖暖地照着大地,知了在柳树上有闲没闲地喊着“热啊——,热啊——”

“叔,你是哪里人啊?今年多大岁数了?”我问。

老人抬起头,用肩上的手巾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说:“我是大牛店子的,今年72岁了!”

“天啊,这么远啊,到这得有60多里路吧?”

“60里多呢?最少也有70里!”他漫不经心地说。

“叔,你这个岁数了,该在家休息了!”我怜悯地说。

他笑笑说“身体还硬朗,农闲时,我就出来绕绕,每月收入千八的,顶不了大用,但是孩子们回家,我可以给他们些零花钱!”

“你这大岁数了还要给孩子零花钱啊?”我吃惊地问。

“嗯!儿子刚买了学区房,价格昂贵,贷款,儿媳妇又生了二胎,没了工作,在城里哪儿哪儿都得用钱啊!我多赚一些,好让他们早些富裕些!”老人一脸的慈祥,仿佛生活的压力并不沉重。

“叔,你怎这样乐观呢?”我笑着问。

“嗨!有啥不乐观的?大孙子学习好,从乡下考到了城里上学,这才买了楼房。不然,家中五正五围的大瓦房,宽敞的很啊!贷款是暂时的,儿子肯负苦,在城里打工赚钱容易些,等孙子考上大学 ,家里就翻稍儿了!”老人抬起头,又用手巾擦了擦脸上和脖子里的汗,眼望着远方,仿佛有一种光在他浑浊的眼中流放出来。

“本来以为就一个孙子了,谁知国家开放了二胎政策。这让我们一家欢喜的不得了。刚好儿媳妇愿意生,这不又添了一个小孙女。灵透的很啊,满月回家,就会笑了,还和我咿咿呀呀说话呢!”老人再一次用手巾擦擦脸上的汗珠,笑容在他褶皱的脸上荡漾,一闪一闪地。

我的心随着老人的话语跳跃着,激动着,他像极了我的父亲,生活再苦,心中总有一份期盼,虽苦亦甜。

一把锈迹斑斑的钝刀经过老人大约半个小时的打磨,变成了一把锋利无比的新刀。他站起身 ,把刀递给我,回身就在自己微驼的背上和后腰使劲敲了两下:“老了,老了,干点活就腰疼。”

我赶紧从兜里掏出十元钱来递给他:“叔,不用找了,你太不容易了!”

“那怎行!怎么说的怎么办,你有家具多磨几次就是帮助我了!”他笑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七元零票递给我。

他收拾好家具 ,慢慢骑上自行车,瘦弱的两条腿不停地蹬着脚踏板走远了。

突然,他的身影在我的脑海里越变越大,像一棵白杨树一样高 ,又像一座山一样威武。其实,在我们乡下农村,有多少这样的老人,他们走过苦难的一生,从贫穷饥饿走入小康生活,又看着儿女们从乡下走进城市。他们沐浴着党的春风好政策,实现了几代人的梦想。他们以苦为乐,为了梦想,风风雨雨中奉献了自己的一生啊!我相信,农村人的梦,中国梦早晚都会实现,城乡一体化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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